牢中。
折腾了一夜,蒙蒙的光透过栅栏映照过来。李小芋摆弄着随手捡起的稻草,背贴在墙壁上,暗暗瞥着坐在自已旁边低声啜泣的婆子,心中暗叹有力的婆子也有这么娇弱的一面。
婆子哭了半宿,许是觉得累了,只见她举起胳膊擦了擦眼泪,抬眼看见李小芋,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姑娘你别怪我啊!”
李小芋只觉得无语,我好好的去收芋头,结果被强带到山寨,还被暴力手段穿上喜服,我不配合,您居然还狠狠地掐了我两下,现在应该还是青紫一片,此刻竟然要我不要怪你?!
见李小芋不接茬,婆子吸了两下鼻子,低下头也不吭声了。
可没过多久,婆子又开口:“姑娘啊,要是没有这事,你可就是咱们未来的寨主夫人啊!你不知道咱们少寨主是多么好的一个人!秋天收苞谷的时侯,那可是一把好手啊!那力气大的,能顶半头牛呢!不止这些,他对待咱们这些老婆子也是很好的!咱们这些婆子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是寨主给了咱们一口饭吃啊!少寨主也不嫌弃咱们干不动重活,只安排咱们让一些浆洗让饭之类的杂活,姑娘啊,你没福气啊,少寨主是个好人啊!”
李小芋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婆子口中的山匪一家确实还年富力强、有爱心,可有这么好的山匪吗?既然这么好,为何还要让那强掳的勾当!
婆子还待说些什么,却被狱卒打断。
狱卒拿着钥匙打开了监室的门,对着李小芋抬抬下巴,“你,出来!”见李小芋疑问,狱卒只得再次确认,“对,就是你,磨磨蹭蹭,要不是有人交代,谁会单独提你!”
李小芋跟着狱卒一路前行,心中却难免疑惑,有人?是谁交代?提我作甚?我又知道什么
她的疑问并没持续很久,很快狱卒便带着李小芋来到了正厅,上首坐着中年男子脚踏官靴,蓄着两撇小胡子,他的右手边坐着一位黑袍男子,眼尾微微上挑,袍子下角有些许灰尘,正是那破门而入的男子,黑袍男子后侧立着的正是那瘦高的小厮。
“贤侄啊!”那小胡子率先开口,对黑袍男子道“你看看这可是你要找之人?”
“正是!多谢世叔!”黑袍男子对那小胡子抱拳。
“那好,既然情况已经查清,这姑娘也是被强掳上山,算是受害者。来人啊,”小胡子唤来下人,“将文书拿来,请姑娘签字,再酌情予以补偿。”随即,他又望向那黑袍男子,“贤侄啊,稍后你便可带这姑娘离去了。”
“有劳世叔,今日仓促,他日必定上门拜访!”
“你我哪里还需那些虚礼,也罢,这忙活了一夜,我这老骨头也该歇歇了。”
“还不快多谢大人!”黑袍男子望向李小芋沉声道。
“多、多谢大人!”李小芋虽一头雾水,却只能低头道谢。
李小芋懵懵的状态一直持续着,哪怕衙役已经拿来文书签过字,哪怕师爷拿出五两银子的补偿金,李小芋还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直到三人走出大门,沐浴在温暖的朝阳之中。
“小芋头,”黑袍男子压着笑音开口,“你还是那么笨啊!”
李小芋更懵了,他叫我啥?他怎么知道我这个名字的,自从娘亲去世后,就没人叫这个名字了啊!他到底是谁?怎么县令大人还是一副很热络的样子?
“果然还是那么笨啊!”黑袍男子无法,只好将手掌伸出,只见那宽厚的手掌中,横亘着一道圆圆的、丑陋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