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还只是一部分,更多的人,还没有能够使用装置的幸运。
“大家都很孤独。”
这是从古至今,自始至终,连接人类历史长河的,永恒的不孤独。
她被欲望沾染双眼,竟寻不清这一简单的作答。她如离群的鲸,弥留之际所发出的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所得到的,竟是连绵不绝的万千回音。
到此便够了,百年的空洞被星河填充,她不再奢求一物。
·
elise如果有人格的话,那么它会对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感到不解。它不会理解为何主人做了场一如既往的扩展梦,醒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不会理解主人为何只是看向屏幕,内心情绪就有了那么大程度的起伏。
也不会理解她为何哭了又笑,又开始说些“自己是天才”一类的言论,她似乎又轻松了起来。从常理来推断的话,哪怕是一台任务机器,在被迫停摆前也只会亮起闪动的红色指示灯,那显然并不是轻松的模拟表示。
她的主人是很奇怪的,她把平静的“我爱你”留给别人,又把那癫狂的“天才”留给自己。
从不同视角来看的话,她留下的,也会是不同的遗言。
如果它有自我的话,那么它会感到疑惑,但它没有。它只是不带任何感受,不带任何欲望地记录着这一切,它记录着主人对外发送了它们的位置,又从抽屉里取出那个危险物别在腰间,用大衣遮掩起来。
主人说,她不想被别人审判,这世间,还没人能审判杜芢。
而它只是对主人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它告诉主人人类的生命无疑是珍贵的,如果主人选择自行终结的话,那毫无疑问是一件相当可惜的事,根据它的程序设定的标准判断,这相当可惜。
但它的主人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她又拉开了落地窗的窗帘,坐在了门口不远的沙发上。她蹲下身为它设置了一小时后格式化的设定,它也并没有什么想法,没有任何难过,或是不舍。
因为它没有人格。
它也看见主人从花瓶里扯出一缕枝条,似乎想把它弄成一个能容纳一个手指的圈,它为主人显示了制作了草戒指的方法,它的主人学得不是很好。
她最终靠着硬扭勉强把枝条做出了一个圈的形状,戴到了左手的无名指上自己欣赏。她把手伸向落地窗处,对着光得意洋洋地查看她的成果。那种神情elise在它诞生之初,所被灌输的资料里见到过。她见过记录人类青少年成长的影像,画面里一个人类孩童把花环戴到另一个人类孩童的头上,她们的情绪判定与杜芢此刻的情绪相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