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着的祝云宵侃侃而谈,将各怀鬼胎众人之间最大的利益纠葛就那么大喇喇地抛在了台面上。
透过小窗淌下的清冷的月色笼罩在他身上,像是给他粹了一层光,仿佛他正在一场典礼上面对数千嘉宾讲话而非一帮亡命徒、窃贼、赌徒、强盗和衣冠禽兽的集合体。
周围的人中有人率先反应了过来,驳斥道:“大家少听他花言巧语。空不空只有账本不会说谎。”
“就是!”
“他难道就不会在账本上做文章?我看还是回头逼供来得实在。”
“此为其一,也是比较好解决的部分。”祝云宵完全没有在意这些打断自己的人,只是继续说了下去,“大不了各位卖几套宅子,再停几个段婚外情,勒勒腰带或许也能过去。”
只要他开了口,周围的原本在说话的人就会自顾自地安静下去。好像那人天生就应该被人群环绕,让人群聆听他的教诲。
“可接下来的问题,钱可解决不了。”
祝云宵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的手指和手腕免于长时间被压迫在同一个位置上。
“汤彦出走大陆多少年,各位伯叔姨婶也就吃了多少年的老本。”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是,能躺着就赚钱谁愿意下苦功夫练习洗牌,发牌,切牌,换牌各种的手法呢?”
一个年轻人小声问:“这些活儿机器不能做吗?非得折磨自己干嘛?”
“那人家大客户来干嘛的?”他身边的长辈恨铁不成钢地反问。
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各种设备有着日新月异突飞猛进的变化,什么纸牌里边带芯片麻将上边打标记都是过时的东西了。
再加上手机app的发展,理论上足不出户就可以实现大量的资金过桥。
那么明明在屏幕上点一点,用程序跑一跑就可以完成的事儿,为什么人家会不远千里地来一趟香城呢?
这自然是求一个见证,求一个保障。
再加上一点可以由荷官操作的商讨的空间。
“在我看来,能接住地下的场子的新生代可没几个。至少不在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几位的家里。”
“还是说,想把希望寄托在许隆身上?”他嗤笑一声,“不会吧?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见祝云宵提到许隆,原本还眉头紧锁的几人突然朗声大笑。
“看起来我们祝老板千算万算,好像还是算漏了一样东西。”一人止住笑声,讥讽道,“这女人的野心,可不比你想象地小。”
“还是说,你觉得一个断联了十年的师徒情谊就能束得住她?”
“当年汤彦把中央赌场给了你,分她去了那个御照府就应该想到今天。”
还不等这些人抓住这个点宣泄够情绪,一人突兀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