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毫无疏漏,却没想到,暗中查探之后,竟果然有人胆大包天到在如此重大的考试中舞弊。更讽刺的是,朝中上上下下,竟无一人发觉。
梦里的他盛怒不已,雷厉风行地查清此事,很快肃清了相关官员。礼部尚书首当其冲,被贬官流放。
冯易一族也未能幸免,皆照着律法量刑处置。
似乎试探出了他的立场,春闱舞弊的案情水落石出以后,他在宫里同谢祁偶然相遇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曾经他同谢祁心照不宣,互不搭理,但这件事后,谢祁对他明显得热情不少。
他能猜出几分谢祁的想法,无非是在春闱舞弊的处置上,发现他并不是对太上皇愚忠之人,觉得他可以拉拢,才会如此行事。
可太上皇和谢祁之间积怨已久,他身在摄政王的位置,只想做自己分内之事,并无意于去干涉他们之间的恩怨。
是以即便谢祁对他百般示好,他也当作视而不见。
他对春闱舞弊的处置,不仅让谢祁对他态度大变,更引起了身在范阳的太上皇的警觉。
其后太上皇特意借着他的生辰回京,给他警告。似乎担心言语上的警告威慑不足,返回范阳后,又命人对管家下狠手。
太上皇抚养他多年,不论真心与否,至少给他安身之所。是以若单只是对付他,他自会坦然受着。可对他的身边人下手,却是实实在在地过了线。
太上皇禅位之后,朝堂上仍有对他效忠之人。
曾经他一清二楚,却无意干涉。管家遇害之后,为防旧事重演,他开始暗中去清查谢杨的眼线。
他做得隐秘,可到底瞒不过谢祁的眼。
此后他们俩仿佛陷入了怪圈,虽然表面上互不熟识,可暗中总有或多或少的合作。
如此算计着防备着,时日一长,反而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抛开最初的刻意疏远,再加上有小皇帝的调和,他们之间的接触愈发频繁。
都是心智相仿之人,相处得久了,动心似乎是难以避免的事。
表意那日,谢祁将亲自刻的鸳鸯环佩送给他,天色寂寂,他们在明月高悬下共许白头之约。
他们之间,不论何时,似乎都是谢祁主动得更多些。可再主动,谢祁也始终克制有礼,没做逾矩之事。
但他心知,从景和二年起,谢祁就一直期待着他的及冠之日。
他亦然。
谢祁表字“无衣”,一个人撑了数年。他有心做谢祁的并肩人,早早想好了要取的字,打算在及冠礼上给谢祁一个惊喜。
可他们终究没有等到及冠礼。
他和谢祁的交游被太上皇发觉,谢祁体内盘踞多时的痼疾骤然复发,昏迷不醒。
刘太医探查多时,都未能找到头绪。还是一直在盛京的骆修文说,他的未婚妻善通医道,能解此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