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内的桌上放着个小小的泥炉,上头温着酒。
金秋的姑苏,正是吃大闸蟹的好时候,四五只肚儿撑得滚圆的蟹被捆得结结实实、冒着热腾腾的气送上了桌,蟹膏饱满得快溢出来。蟹性寒凉,所以吃蟹的时候
要喝温酒。
罗敷在现代接触过的鲜花酒,通常都采用浸泡法,也就是把鲜花浸泡到蒸馏白酒之中,慢慢等待味道析出。不过花满楼家的百花酿是糯米酒,看样子,是把各色花朵掺入糯米之中一齐酿制,喝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点清香,似乎在酿酒时还曾加入一些竹叶。
这样的酒喝起来甜丝丝的,同秋露白之类的陈酿做比,度数相当之低,一般来说是喝不醉人的。
但也只是“一般来说()”。
≈dash;≈dash;这世上总有些人又菜又爱浪,明明不大行,偏偏看起来格外豪气万千、格外千杯不倒。
二两甜丝丝的百花酿下肚后,罗敷的脸上升起了醉人的酡红色,一直蔓延到雪白的脖颈,消失在衣襟之中。她斜斜倚在椅子上,一缕青丝贴着她的面蜿蜒而下,是眼睛也直了、身上也热了,嘴角噙着一丝甜蜜的微笑,看起来倒是少了几分泼辣气。
陆小凤大概从来没见过酒量这么差的人,大为惊奇,伸出伸出一根手指在罗敷眼前晃晃。
陆小凤:罗姑娘?罗敷敷?芙芙?这是几?▏()”
罗敷斩钉截铁道:“是铁棍山药!”
陆小凤:“…………”
花满楼:“…………”
二人齐齐沉默,罗敷不确定地说:“……折耳根?”
陆小凤:“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满楼忍笑忍得很辛苦,好一会儿才对罗敷道:“罗姑娘,喝些茶水醒醒酒吧。”
罗敷一扬手,豪气万千:“我没醉!再拿酒来!”
花满楼噗嗤一声就笑了,摇着头对陆小凤道:“还好我爱热闹,百花楼里的客房不少,再来十个发酒疯的陆小凤也住得下。”
陆小凤“哼”了一声,道:“又不是我在发酒疯,你提我干嘛?”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又笑道:“来来来,罗大小姐,为铁棍山药浮一大白!”
罗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为折耳根浮一大白!……啊!喝酒怎么能不吃凉拌折耳根呢?你们吃过没有?吃过没有?”
云贵川三省号称折耳根三兄弟,都有食用这种植物的习惯,在罗敷穿越之前,她老家甚至还出现了以折耳根为主要原料的机打茶饮料……
但姑苏这边的人显然没有不吃凉拌折耳根,顶多是药典里面有记载,会医术的人知道不奇怪,但陆小凤同花满楼都不曾涉猎医术,故而不知。
陆小凤在“吃喝玩乐”这四个字上都有讲究,乍一听见这味自己没吃过的美食,一下也来了兴趣,不免多问了几句。
罗敷也不客气,袖子一撸就要往灶房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