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红鞋子组织于她而言就是个废项目,又没收益、却又不得不抽空去料理,真是叫人郁闷。
她在心里骂了一娘一百遍——好好的银子,存
起来不好么?换成珠宝首饰不好么?非得给金九龄花了,打水漂还能听个响呢,给金九龄,他还要软饭硬吃!
这倒真不是罗敷爱钻钱眼子,她是真觉得不够花啊!
这时候,有人就要问了,她哪里穷呀?自李掌柜那里敲来五万两白银、又在薛笑人那里弄了三套房产、十几个铺子和五万两白银,这些东西加起来,虽说同青衣楼、金钱帮不能比,但也是富得流油呀!
问题恰恰就出在薛衣人留下的十几个铺子上!
这些铺子开起来,可不是真为了做生意的,这是据点!
打个比方来说,这些铺子里的伙计就相当于搞谍战的,开店的首要任务是为了收集信息、传递消息,店只是个幌子,做生意那属于掩人耳目。
罗敷这个新上任的顶头上司,难道能要求他们不仅搞好情报工作、铺子生意还都得红红火火,每个月都盈利不成?这想法在脑子里过一圈,罗敷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太不是人了。
更进一步来说,因赚钱不是首要目标,罗敷甚至不能要求他们自负盈亏,能基本自负盈亏是在薛笑人的淫威下超常发挥,实在遇到特殊情况,还得主家贴经费。
这不,最近就有家在金钱帮势力范围之内的店被穿黄衫的那帮人给砸了,损失惨重,写信求援来了。
这倒不是金钱帮在拔钉子,他们就是一向霸道惯了,在那倒霉催的店里和人打起来了,乒铃乓啷地砸了一堆东西,对手刚好身上还带火器,于是好嘛……连店都给烧得差不多了。
金钱帮扬长而去,一个子儿都没赔偿。
罗敷:“…………”
罗敷额角被气出青筋,连饭都吃不香了。握紧拳头,心中默念:上官金虹!此仇不报我跟你姓!
于是拨款送去维持这个据点。
这笔钱对于罗敷现在的身家来说,算不上伤筋动骨,但这件事却提醒罗敷,养这样的据点,出问题的概率绝不会太小,钱得早早备着以防万一。
把据点撤了又不可能,罗敷还没这么短视。
说到底,人跟人还真是不一样啊。杀一个薛笑人,立刻人钱房都有进项,再看看公孙兰……啧,又想骂骂一娘和金九龄了!
哪里能再找一个爆金币的活菩萨呀……
罗敷泡在大浴桶中,幽幽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正在家中洗澡。
啊……也不是她家,是百花楼,这阵子百花楼住得实在太舒心了,所以她不自觉就用“家”这个字眼来代指了。
浴桶就放在她的卧房里,与门之间用一架六扇锦屏来隔开。
水面上飘着一层花瓣儿,被蒸汽催出熏熏然花香。上辈子,罗敷只在电视剧里看过别人洗花瓣澡,自己却从来没机会试过,现下有机会,正好试一试。
她整个人都浸在水中,乌发飘在水面上,此刻若突然有人闯进来瞧见这景色,一定会觉得她像个美杜莎,长发似海蛇在水中漂浮,张牙舞爪。
半晌,她发出
一声懒洋洋的喟叹,从水中站了起来。湿漉漉的长发贴着她的身躯,只是头发上沾了不少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