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自己不提,横竖丹娘那头不知晓。
待过个一段时日,八成陈妈妈也记不住。
哪知,两三日过后,南歌过来外院送东西时特地绕到他处,问了句:“陈妈妈打发我来问问你,你那佛经抄得如何了?”
韩望哪里敢说自己压根一个字没动,硬着头皮来了句快抄完了。
南歌笑道:“那就好,那一日陈妈妈在夫人跟前可劲儿夸你了,还说咱们里头的小佛堂就要得一卷读书人抄的佛经,当真是稀罕,夫人还盼着呢。”
这话一出,韩望没法子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他只好没日没夜地誊抄,几乎熬得眼下一片青黑。
另住别院的江兴朝瞧见了,还松了口气,莫名欢喜——觉得这位总算是用功读书了,不再叨扰自己,来年春闱可期。
终于,韩望带着抄好的佛经又去了内宅。
这一回,陈妈妈领着他进去了。
谁知未曾见到丹娘一面,他连燕堂的门都没进去,就被直接领到了小佛堂。
陈妈妈笑道:“哥儿赶紧的吧,先把佛经供上。”
韩望愣住了:“不是让我见夫人的吗?”
“夫人如今正睡着呢,哥儿的佛经供着,老奴回头定然告知夫人,对了,若显诚心,不如哥儿再跪着祈福,说不准一会子夫人就起来了。”
秉着来都来了的原则,韩望咬咬牙,总觉得自己距离胜利就只差一步,都到了距离丹娘近在咫尺的地方,如何能不再加把劲儿。
他一口应下,跪在佛堂的蒲团上,倒还真有那么几分虔诚模样。
陈妈妈传话给丹娘。
这会子,丹娘正窝在房里觉得闷得慌。
原先还不觉得,这怀孕之后心情也跟着容易烦躁起来。
身边的人都温柔顺从,她也不是那种随意撒泼的性子,如何能拿她们撒气?
一听陈妈妈这么说,丹娘冷笑:“又来了?刚好,我去瞧瞧。”
新芽刚要拦着,尔雅从后头拽了拽自家阿姐,飞快贴在她耳边:“夫人这几日憋闷得很,且叫她散散心。”
新芽:……
韩望正在小佛堂里祈福诵经。
那阖眼跪拜的模样,倒显得有几分认真。
却不知,身后多了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打量着他。
丹娘冷眼如电,看了一会儿,忽而道:“韩望,你在佛前求了什么?”
这一声来得太突然了,叫他猝不及防,险些心肝都吓得颤抖起来。
忙回头,对上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阵又惊又喜,他忙起身问安。
丹娘却道:“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