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关,大地就稍稍回暖了些许。
年前终日不歇的大雪,这会也渐渐止息了下来,每日的天色,都仿佛在向着暖阳转变。
但路边厚重的积雪依然未化,仍然积累堆积在那里。
未铺设石板的道路还是一片泥泞,自南面一路延伸上来,一直抵至汴州远郊的官道连接处。
年前那场在潞州进行的梁晋之战,最终还是以梁国大败告终。
这是近些年来梁国首次受到如此大的重创,甚至有种大伤元气之感。居于汴州城内的百姓,犹记得前阵子被脱到菜市场斩首的官员人数。
自那朱温登基以来,就开始变得逐渐残暴了,也愈发唯己独尊了。
故在汴州左近饿了一个年关的百姓,又开始向南边迁徙。
对比于北面年年不断的战事,他们更向往传说中吴越及楚地相对于平和的生活。
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从逃难大军中分出来,向着西面的歧国而去。
……
一处路边茶摊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来往的行人坐的满当当的。
喧哗的声音,与从四面茶杯里升腾起来的热气交杂在一起,与道路上暮气南迁的难民队伍,形成了两面对比。
“师哥……”
陆林轩坐在略微靠近路边的小桌旁,看着难民队伍里人人都是一脸麻木的模样,而且这队伍向北一眼望过去,竟是看不到尽头。这会终于皱起眉头,看向坐在她对面的李星云。
“怎么会有这么多逃难的向南边去,去年大旱就有一批,今年居然还有这么多……”
“嘿,女娃娃,我看你不是梁国人吧?”
陆林轩的话音刚落,坐在他们旁边那方小桌上的人中,有一个光头大汉,瞬间就接过了话茬。
这光头看着陆林轩及坐在她对面戴着一顶斗笠遮住半张脸的青年看过来,才摸索着脑袋,咂了咂嘴。
“年前这梁国与晋国在潞州打了一场,啧啧啧,那场面你们是没见过,书上那尸山血海,就是形容潞州当时那画面的……”
“潞州?潞州是晋国的地盘吧?”
李星云有些皱眉,他与师妹在青城山剑庐里待了小半年,对外界的消息自然就落后了许多,但依稀能记得潞州是晋国通往中原的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