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书记摇摇头,笑道:“没有正式听过他的课,他只是个课外辅导老师。”
陆皓明理解了半天,说:“经常到你家来玩,你的一个好朋友。”
汪书记没有点头,继续说道:
“我的一个邻居。以前,我帮过他一次忙。我当书记的时候与他交往并不多。闲下来了,他就常来坐坐。
他也不谈其他,就跟我谈谈哲学。有时就发发牢骚。说这个城市天天堵车啦。其实可以治理。
皓明,如果我一直当书记,我会把他的话当成书生之见,但是闲下来了,静心听一听,想一想,这些还真不是书生之见。”
陆皓明寻根究底:“为什么你当书记时,会认为是书生之见,闲下来了,就认为他说的在理呢?”
汪书记喝了一口茶:“你想想,人家一个教授,旁观者清,引经据典跟你来谈,我当书记,天天要应酬,时时有客人,有这么多功夫听他的吗?
即算听了,也当成耳边风。
加上凡是有真学问的人,架子大,很清高。他没把你一定看成是个很大的官。有时会对你的话直接表示否定。
我们当官久了,习惯别人在自己面前一派谦逊的态度,有人不同意自己的观点,甚至与你争执,你的第一印象是不是觉得这人固执,没有起码的礼貌。”
陆皓明点点头。
汪书记说:“最终,不是教授讲的没道理,而是我们觉得教授不尊重人。他追求的是真理,我们追求的是尊重。
结果是他认为你架子大,听不进不同意见。你认为他脾气大,对人没礼貌,所谈不过是书生之见。”
陆皓明想了想,深以为然:“书记啊,您今天晚上教我的全是真话。确实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人家是探讨真理,我们是探讨态度。”
汪书记哈哈大笑:“这就是许多高官退下来之后才讲真话的原因。
皓明啊,我也是闲下来才听到几句真话。如果一直在任上,我也听不到啊,他也不会说。”
“为什么他不会说呢?”
“我举一个例子吧。以前陈教授要解决一个问题,他不出面,是他老婆来求情。
那个时候,他觉得我当官,放下脸皮来求我。你要知道知识分子基本上是清高的。他老婆姓邓,是个普通医生。
邓医生倒是个灵活人。她觉得面子不重要,只要对门邻居汪书记一句话,事情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