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坷看着他们,只觉得心胸之中燃起来一团火,毫无征兆的出现,越烧越烈。
呼!
这一个字,让他觉得血一个劲儿的往头上涌。
这个声音像是打开了他身体里的一道闸门,将他骨血之中的某种力量第一次释放了出来。
这种感觉,哪怕是在渤海国接应陆吾他们回来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
那个时候的叶无坷感觉到了兴奋,激动,也有紧张,甚至还有些害怕。
唯独没有如这一刻从身体深处向外溢出来的血液沸腾,所以叶无坷有些失神。
如果大宁的兵见贼不抓有恶不除,那就不配当兵。
这句话,在他心里一遍一遍的出现。
“我近二十年来,前后一百六十次进山。”
规模很小且简陋的镇衙里,举着油灯的苗新秀照亮了他铺在土炕上的一张张手绘地图。
“刘隶那群人有可能藏身的地方,我已经能把范围缩小到这三个地方。”
说到这些的时候,苗新秀嗓音稍稍有些沙哑。
“最开始我心急,到澄潭关请求出兵剿匪,边关多次派兵,可进了山却总是无功而返,前后还折损了十几个战兵兄弟,再后来我才想明白,这其实是我的失职。”
苗新秀道:“鸭山过于险恶,这三个地方都是易守难攻,就算只有几十人守着,便是几千人的队伍也上不去,有些地方就算只一个人守着,大队人马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把位置标出来,很用力。
“我本来想着,等我找出刘隶藏身的地方,我就自己进山最后一次,那本来就是我该干的事”
苗新秀说到这停下来,神情有些恍惚,或许是想到了那个被贼人所杀的同袍李在研,或许是想到了前几日还偷偷跑到他这里来讨酒喝的赵先生。
陆吾道:“老团率,最后一次进山你不可能是一个人,就算这次不是我们来,也会有其他战兵兄弟来。”
苗新秀道:“你们其实根本想象不出鸭山有多险,当年几次进山,十几个战兵兄弟都是失足摔下去了,尸首都没能带回来。”
陆吾点了点头后说道:“老团率说险,那肯定是真的险,我爹说,知道要打危险的仗就把最后一个准备也做了让活下来的人把信儿送回各自的家。”
他看向叶无坷:“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陆吾,四品云麾将军,晋城候陆昭南的儿子。”
徐柯起身:“我叫徐柯,四品云麾将军,永新候徐正的儿子。”
谢长逊起身:“在下谢长逊,军屏道道府谢焕然的儿子,家父也有封爵,方城候。”
这一刻,不只是叶无坷脸色变了,苗新秀的脸色也变了,只有大奎和二奎还是老样子,因为根本听不懂。
陆吾坦然笑道:“活着的,给家里带个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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