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甚至有示弱告饶之意。
天知道,在听见那句不要她的时候,傅应绝难受得恨不得去死,缓了许久都没缓过来。
只有个声音在心底盘旋,一遍又一遍,重复那几个字,哀求又绝望:爹爹骗人的。
————
过了那一夜,傅锦梨生活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她依旧住在她的小帐中,可夜里却会自觉地转移阵地,她依旧会每日去堵傅应绝,可跟以往不同了,傅应绝不会躲,只会僵着手将人抱起来。
一如今日,
九殿下一把提溜着乱七八糟的胖丫头,将人拎到一旁去,燥道,“你一穷二白,哪儿来的钱收买人心。”
不然他踪迹为何日日都暴露得彻底。
傅锦梨却乐呵摇头,“对!一穷二白,米有钱钱呐梨子,梨子穷光蛋!”
周意然在两人身后,看着那憋闷得拳头都硬了的九殿下跟一和爹爹接触就乐得找不着北的傅锦梨,
他微侧身,反而向一边神游一样的傅弟弟招了招手,
“过来。”
傅弟弟歪头,努力理解了他的意思,而后迟钝地迈开腿,直挺挺地杵在了他身边。
说过来就过来,并且挨得很近,软乎乎的小身子贴紧周意然,没有一丝距离。
——跟他姐姐学的。
周意然手一顿,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没说话。
傅弟弟感受着头上似有似无的触碰,
周意然的手很大,能盖住一整个头颅,也很暖,能驱散周身的寒气,带着包容与宽厚的气息。
傅弟弟愣愣地抬头,定定地看了他半晌,
一声响亮的——“爹”,就叫出了口。
呆愣呆愣地,像小榆木疙瘩,除了叫姐,就是叫爹。
周意然哑然,屈指,轻敲了小榆木脑袋,“别叫你亲爹听见。”
傅应绝如今是一个很含糊的态度,他嘴硬得很,一点不松口那俩崽子是他的,可周意然知晓九殿下的帐中夜夜都热闹。
临近天亮了,不可一世的九殿下才会偷鸡摸狗地把两个呼呼大睡的小孩儿送回去,粉饰太平,故作正经。
装模做样地,可一见着那孩子,他几乎是上赶在伸手就抱。
——也是难为他一张臭脸装得辛苦了。
“过两日便离开吧。”周意然又缓慢道,拍拍傅弟弟的脑袋:“此地苦寒,似是不适合你们姐弟的。”
“爹?”
“嗯,你爹也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