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恍然,自觉关心则乱:“大卜所言有理,我这便去安排一二。”
“太师留步,我等需做两手准备,”楚织羽叫住他,认真道,“我见社会新闻,多有‘代孕’之说。陛下而今青春鼎盛,尚有生育之力,可有何办法,能借人之腹,为陛下诞下儿女?”
“……”
这事情实在有点挑战韩非的道德观了,但难得能见一丝曙光,他没有立即拒绝楚织羽,只是道:“待我同薛氏通完电话再行计较。大卜,韩非先走一步。”
几天后,沉平莛来了一趟,在宁昭同床前坐了一整个晚上。
她的衰老停止了,但灰白的头发和皮肤逝去的光泽还留在她的躯体上,那是时光来过的痕迹。
他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摸到她平稳得不像活人的脉搏,微微有些恍惚。
上次跟她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要一年了。
她还醒得过来吗?她还会醒过来吗?
第二天六点,他贴在宁昭同耳边向她告别,坐上去杭州的专机。
他要在浙江做为期一周的调研,第二站在湖州,如果时间合适,他想见见秦潇湘。
秦潇湘是深夜来访的,推着陈汉辞,叁人相视沉默。
许久,陈汉辞先开了口:“家就在旁边,住什么酒店。”
沉平莛淡淡一笑,眉眼里浸着刻骨的疲惫:“带了妻孝,上门不吉利。”
妻孝。
秦潇湘一下子喉咙都开始发堵:“宁……”
“还没到这个程度,”陈汉辞眉头微蹙,看着他鬓角零星的白发,“有空把头发染染,像什么样子。”
这样的指责让沉平莛有些恍惚,似乎一瞬回到了他和陈汉辞亲如兄弟的岁月,但他很快就回了神,笑了笑,让人奉茶:“坐吧。”
第二天,江南四月,烟雨朦胧。
“……热烈欢迎主席回家乡调研!”
掌声雷动,沉平莛含笑,示意市委书记走在前面:“叨扰乡梓,于心不安。唉,离家太久,路都生了。”
“您多来走一走,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多走一走。
该走到哪里去?
太湖的水汽浸润了江南女人的眼睛,那样温柔多情的眼波,像嫁出又归家的母亲,又像一个不敢提起的人。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可是他的确又在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