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对苦命鸳鸯。”
冰冷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季汐浑身的血液顿时冻结,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去。
原本应该躺在地上、毫无意识的男人竟然不知何时醒来,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
那支漆黑的手枪还冒着烟,弥漫着慵懒而可怖的火药味。而在他脚下扔着无法再穿的礼服外套,背后有一处清晰的弹孔。
郁唐慢条斯理地扯了扯衬衫外那层薄薄的防弹马夹,她射出的那枚子弹“叮当”一声掉在地上,清脆得像是一个耳光。
……
她要死了。
这个念头在一瞬间闪过季汐的脑海,尽管已经穿梭了那么多次剧本,见惯了也亲历了那么多次生死,但是从没有哪一刻,她感受到了莫大的死亡的恐惧。
郁唐几乎在用一种阴冷仇恨的眼神看着她,他刚朝夏孟真开了一枪,此时此刻杀意切换到了她身上——那支冰冷的手枪对准了她的脑门,无可挽回的死穴。
不行,她不能死!
不知哪儿来的求生欲让她竟奇迹般地冷静下来,尽管心脏狂跳不止,声音颤抖不已,她还是开口了。
“你刚才中的是银子弹,只会让你失去意识不会致命,我从来没有想去杀你。”
郁唐闻言,竟然笑了起来,握住手枪的手竟都有些不稳。
“你们那边把防弹衣叫做银子弹么?”
“不,我没有骗你,那是特制的子弹,真的不会要你性命……”
“李秀娥。”
面前俊秀的青年打断她的话,唇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声音温柔得宛如情人般的耳语:“不用解释,马上你和夏孟真便能相聚,留些力气对他说罢。”
说罢,他眼神一冷,食指扣动扳机,子弹清脆上膛。
“咔吧”一声,死亡前最后的宣告,亦是她理智断裂的声音。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万物的流速变得缓慢而黏腻。季汐像是溺水的人一般屏住了呼吸,立刻冲刺向前,极快地、几乎突破她能力极限般的速度伸手去夺他的手枪。可他亦是饱经沙场,迅速反应过来后,一把摁住她的脖子,将她重重掼在地上。
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她头昏脑胀,眼冒金花,意识几乎散去大半。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上便压上了男人结实而滚烫的身躯。郁唐用力地擒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用枪抵在了她的胸前,冰冷而又甜美的死亡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着。
他疯了。
巨大的痛楚和男人身躯的压力让呼吸都变得吃力,季汐一边断断续续地喘息着,一边努力地保持清醒,看着他疯狂的、痛楚的、阴冷的眼神,好似终于从面具里爬出来的,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要杀了她。
枪口之下,那束小小的白玫瑰胸花散发出些许萎靡的香气,可怜得在发抖。
郁唐面无表情地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