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堂的堂屋布置起来,过了一会儿陈玄青才和俞晚雪一起过来了。
两人给他们奉了茶,俞晚雪喊了“父亲”、“母亲”。
顾锦朝打量俞晚雪,她穿了一件大红遍地织金的褙子,梳了凤尾髻,戴风衔珠的金步摇。正红的颜色衬得她肌肤雪白,眉眼之间十分精致。陪嫁的两个丫头也长得颇为标致。
继母这么年轻,俞晚雪喊她的时候,难免还有一些别扭。
顾锦朝笑着让丫头赏了两人的封红,又亲自拿了个一尺见方的檀木雕花盒子给俞晚雪。里头都是些没有镶嵌的宝石或者珍珠,整整一匣子,算下来应该有四五百两了。
顾锦朝刚嫁过来的时候,陈老夫人也送了她一个盒子,里面都是极为贵重的首饰。平时锦朝都不会拿出来戴。想着还是赏一些宝石给她,想要什么样式,自己打了金簪镶嵌就是。
陈三爷喝了口茶,看着陈玄青。陈玄青表情淡淡的,并没有新婚的喜悦。
顾锦朝叫了俞晚雪说话:“你嫁进来后,七少爷房里的事就交给你管着。平日若是没有事,就过来陪我说话也好,不要太拘束了……”
俞晚雪还有点忐忑,毕竟还是新妇,小小地笑了笑:“儿媳明白。”
陈三爷则跟陈玄青说:“你成亲之后就要肩负责任。不能在像以前一样了。”
陈玄青点头,陈三爷接着说:“等你在翰林院观政满后,我就上疏皇上,让你调任地方县令。治理好一方黎明百姓,你以后才能胜任知府、六部掌事,以后陈家的担子是要落在你身上的。你明白吗?”
陈玄青道:“父亲,您放心吧。儿子都知道。”
如今他在翰林院中任编修,不过是积累经验罢了。
父亲希望他从最底层的开始做起,而且他如今在内阁任职。陈家有其他功名卓越的人,就要避嫌远调。等到父亲退出内阁的时候,才是他回到北直隶,真正肩负起陈家责任的时候。
陈三爷颔首。
陈三爷倒是希望陈玄青早点离开翰林院,要想有经纬之才,光是在翰林院读书是不行的。古往今来有多少只会纸上谈兵的大臣误国误民的。在他的庇佑之下,陈玄青这一生过得比他还顺利,这对他来说是不利的。做几年的县令,明白国计之本,以后就知道怎么为官为民了。
陈玄青已经娶亲了,那些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他打算既往不咎,既然两人如今已经没有往来了,那么他就不怀疑了。等到陈玄青离开北直隶,再过几年回来,应该就什么都没了吧。
年少的时候容易懵懂,等到人成熟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昨天想了很久才决定不把这事捅破。他应该相信锦朝,何况她现在怀着自己的孩子。
决不能容忍这样的猜忌。
敬过茶后,俞晚雪还要去拜江氏的排位。随后几人才一起去了檀山院。
陈老夫人拉了俞晚雪过去打量,让嬷嬷们领着孩子们先去外面玩,笑着问郑嬷嬷:“……礼成了吗?”
这是问陈玄青和俞晚雪圆房没有。
郑嬷嬷笑着点头,手里还拿着一个大红描金的盒子,里面装着落红喜帕。
俞晚雪的脸羞得通红,陈玄青也挂不住咳嗽了一声。
王氏笑道:“看咱们七少爷都不好意思了!”
陈老夫人笑眯眯的跟俞晚雪说:“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他。别看他表面上温和有礼的,实则脾气执拗固执,比他父亲还厉害!又常常一个人独居惯了,人都有点冷冷清清的。娶了你以后啊,他那屋子里才热闹了。他要是有什么对你不好的,你就来找祖母告状,祖母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