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的身份是举人,西洋传教士一案中也受到牵连,多亏其父陈祖苞多方奔走营救,这才逃过一劫。
“天如兄受苦了啊!”
陈之遴见张溥遍体鳞伤,不由得兔死狐悲。
张溥满怀希冀地问道:“素庵此来,莫非是救我出去?”
陈之遴道:“天如兄是复社领袖,与天主教交往甚密,牵涉到谋害皇帝的惊天大案中,全天下的士子都想营救你出去,却也是有心无力啊!”
张溥顿时希望破灭,神情变得木然,眼眸中也完全失去了光彩。
陈之遴接着说道:“虽然无法救天如兄出去,眼下却有一个铲除云逍子的天赐良机,因此我冒险入诏狱,问计于天如兄。”
“云逍子!”
张溥原本呆滞的眼眸中,瞬时流露出无比的怨毒,嘶哑着嗓子问道:“什么天赐良机?”
陈之遴将漕运改海,以及松江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张溥详细道来。
张溥大笑起来:“想不到,云逍子竟然会自绝于天下,以天下士绅为敌,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陈之遴从怀中取出一封奏章,双手递给张溥:“这是朝中大臣弹劾云逍子的奏折,天如兄才学冠绝天下,请你指点一二。”
三年前,张溥一篇《五人墓碑记》传遍天下。
崇祯下定决心诛杀魏忠贤,这篇文章功不可没。
张溥的一支笔,胜过十万兵马,这可不是吹出来的。
这次江南士绅找张溥看奏章,算是找对人了。
张溥借着灯笼散发的昏暗光线,仔细阅读起来。
看完后。
张溥直接将奏章丢到地上,自鼻孔中发出一声嗤笑。
陈之遴忙问道:“天如兄,这奏章写的有问题?”
张溥冷笑道:“一群无用的废物,这是要弹劾云逍子,还是让他更受皇帝器重?”
陈之遴不解地说道:“江南士绅,人人恨不能将云逍子凌迟,又岂会助他?天如兄此话怎讲?”
“这奏章中列举云逍子的罪状,一是残害士绅,二是大肆敛财,三是道士干政,四是荒淫好色……洋洋洒洒十几条罪状,哪一条不是皇帝首肯,甚至是亲自参与其中。”
“弹劾云逍子,不正是弹劾皇上?这道奏折一旦呈上去,不但扳不倒云逍子,反倒会让皇帝龙颜大怒,不仅上书的官员会被申饬或是罢官,前来京城请愿的士子们,也会遭受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