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无异于水中捞月。
直到有一天,有两个人对读书人们说,‘今日格一物,明日又格一物,豁然贯通,终知天理。’这两个人,一个名叫朱熹,另外一个叫程颐于是乎,读书人似乎找到了登天之路一般,时时格,天天格,年年格。
最终……连个毛都没能格出来。
到后来,有一个叫王阳明的,格了七日七夜的竹子,差点把自己给格死。
王阳明意识到,朱程所指出的路,根本走不通。
最后王阳明提出了自己的理论:心即理,致良知,知行合一,就可以事事物物皆得其‘理’。
读书人如获至宝,从理学的沉重枷锁,得到了解脱。
王阳明的心学,有个致命的漏洞。
既然一切活动都是“本心”的活动,而“本心”又是天理,天理的核心又是纲常,因而每个人只需要谨守自身,就能够实现“存天理”的目的。
至于其他的,什么国家也好,社会也罢,都与自己无关,一切都变得可有可无。
空谈心性,整天坐而论道不干实事,怎么能“治国平天下”?
久而久之,问题就大了。
自嘉靖朝以来,“坐而论道,独处感悟”成为了大明士人的风尚。
士风彻底陷入了玄虚缥缈,家国情怀不复见于士人之中。
在封建王朝,士人一旦没了社会责任感,王朝基本上可以宣布凉凉了。
大明如今,正是走到了这一步。
大明后期的空谈之风,江南士绅只顾私利,却枉顾国家,多半是由心学而起。
因此大明亡国后,以身殉国的大多数信奉理学的,投降建奴的却多半是心学。
然而理学家们‘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都亡国了,还有个卵用?
后来的黄宗羲认为王阳明的心学毁灭了大明,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
很多有识之士也意识到儒学的困境和大明所处的现实,却苦于找不到良方,重新陷入迷茫之中。
这也是张溥、张采建立的‘复社’,提出‘古学复兴’的口号,立即一呼百应的原因。
而西洋传教士进入大明,短短时间能忽悠徐光启等一大批官员、士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此大明的士大夫当中,崇尚所谓‘泰西之学’的并不在少数。
只是此时所谓的‘泰西之学’,还处于抄袭、改造九州文明的阶段,甚至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消化、完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