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哼哼唧唧道:“你们想得太乐观了,就是因为以前?没有女人,她过?去后才?不是好地方。校尉要巡逻值夜,没什么?权力,要守的规矩却一大堆,她进北衙后不知道要怎么?被那些兵油子刁难呢!你还和个傻子一样,在这里?陪她傻乐。”
明华裳也知道不容易,一个女子进入一个长期被男人垄断的领域,根本不会像女人想象的那样成?为团宠或者万人迷,而会被一股无形的屏障架空,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打量、注视,甚至被人说闲话、开?荤段子,想要接触到核心难上加难。
但困难并?不会因为他们泼冷水就消失,还不如让任遥怀着好心情踏入她的新征程,明华裳道:“任姐姐,你别管他。你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不知完成?了多少女人的梦想,接下来你只管往前?走,总不会比原来更差了。”
任遥面对未卜的前?路本来有些忐忑,但听?到明华裳的话,她的心安宁下来,生出绵绵勇气。是啊,不会比原来更差了,她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苦练枪法十年?,羽林军难道比当年?习武还苦吗?
她要做出一番事业,向?祖母、女皇及天下所有人证明她有能力继承平南侯府,前?方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下去。任遥用力握住明华裳的手,说:“裳裳,谢谢你。芙蓉园那天要不是你帮我说话,我压根不会有这次机会。”
“任姐姐,你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的功劳。”
明华裳笑?着道,“是你勤学苦练,日夜不辍,才?能在战场上一鸣惊人。这都是你应得的。”
任遥心生感动,却不知道怎么?说,唯有用力抱了抱明华裳。江陵看着她们谢来谢去,被酸得牙疼,阴阳怪气说:“行了,满嘴姐姐妹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在唱戏呢。”
明华裳真是忍无可忍,回头怒目而视:“江陵你今天吃错药了吗,我和任姐姐说话,你叽叽歪歪什么??”
江陵哼唧了一会,低声道:“你就会嘴上说说,实际的一点都不做。”
巧了,明华裳今天听?力好,把这话听?了个正着。她冷笑?一声,问:“那你做什么?实际的事了?”
江陵被人质疑,一时气结,没管住嘴嚷嚷道:“我当然做了!我……”
明华裳没听?清,侧过?耳朵问:“你说什么??”
江陵不好意思了,嘴都不张,含含糊糊说:“我让我爹活动,把我也放进了羽林军。”
江陵就跟嘴张不开?一样,任遥还是没听?清,皱眉问:“他到底说了什么??”
明华裳离得近,一字不落听?懂了。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江陵,余光瞥了眼任遥,仿佛明白?了什么?。她笑?了笑?,对任遥说:“我也没听?到。任姐姐你问他去。”
任遥追问江陵,这回江陵怎么?都不肯说了。明华裳看着任遥不客气地上手揍江陵,江陵只躲不还手,心里?道了声难怪。
这么?明显的事,她为什么?才?发现?呢?
明华裳没再留下来打扰他们两人,她注意到苏行止和苏雨霁站在另外一边,悄悄离开?了。
明华裳像一只郊游的小兔子,颠颠跑到苏家兄妹面前?,笑?吟吟道:“苏状元,苏姐姐,万福安康!”
苏行止都被她吓了一跳,礼貌地回礼:“明娘子安康。”
明华裳仿佛看不到苏家兄妹的生疏,自来熟地问:“苏姐姐,上次在芙蓉园没来得及道别我就被长辈带走了,多有失礼。你近来可好?”
苏雨霁默了下,默默反省,她和明华裳真的很熟吗?苏雨霁道:“还行。”
“那就好。”
明华裳眼睛弯弯的,说,“我回家后还后悔,不应该把你一个女子留在外面,应该让镇国公府安排一辆马车送你回家的。你们在长安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尽可来找我,我能帮则帮,实在帮不了的还有我二兄。”
苏雨霁不太懂贵族的生活,莫非,他们这些公侯小娘子社交时都如此热情好客吗?苏雨霁委婉拒绝:“多谢,但我和阿兄还应付得过?来,不牢明娘子费心。”
明华裳明白?,他们两人作为真正的农户寒门,面对权贵的示好肯定是警惕戒备多于?欣然接受。
明华裳和江陵、任遥出门时,从不在意谁出钱、谁买单,因为大家家世相当,下次能轻轻松松请回来,钱对他们而言是最不值一提的事情了。可是面对家世清寒的苏家兄妹,钱切切实实关系着他们的生活,明华裳就不能再如此豪爽大方。
要想让双方保持健康的关系,首先要做的就是尊重彼此的生活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