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顷,萧韫“如厕”回来,端起书,继续默念:“……笃初诚美,慎终宜令。荣业所基,籍甚无竟。学优登仕、学优登仕……摄职从政。存以甘棠,去而益咏,乐殊贵贱……”
念着念着,萧韫打了个呵欠,黑黢黢的瞳仁泛起泪光,朝秦婈眨了眨眼,似乎是忘了接下来。
秦婈道:“礼别尊卑。”
萧韫重重点头,又打了呵欠,“礼别尊卑。”
这厢正背着书,竹兰推门而入,端着食盒缓缓走了进来。
秦婈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子道:“不念了,过来吃点东西。”
萧韫立马走了过去。
秦婈打开食盒,拿出一碗冰粉,舀了一勺,抵唇试了下温度,然后递到萧韫嘴边,“有点凉,慢点吃。”
皇子的膳食都是由尚食局定好的,说起来,这冰粉他还是第一回吃。
萧韫一口饮下,莲子的香味在口中蔓延浸透,唇齿间还有微微冰麻感,他的眼睛顿时一亮,困意全无。
“好吃吗?”
萧韫点头。
秦婈笑道:“那也不能多吃。”
眼下天还没热起来,冰粉吃多了容易凉着,秦婈只喂了他几口,就将碗盏放置一旁,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嘴巴。
萧韫悄声道:“阿娘。”
秦婈低下头,萧韫的嘴唇贴上了她的耳朵,也不知是说了甚有趣的话,还是小孩子温热的气息磨得耳朵痒。
秦婈忍不住一躲,并发出了笑声。
正是其乐融融时,门口突然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说什么呢?”
秦婈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娘俩同时收起笑意,起身。
萧韫双手交叠,拱起,福礼道:“父皇万安。”
秦婈屈膝道:“臣妾见过陛下。”
萧聿内衬金线日月纹白色中单,外着玄色蟠圆龙长袍,以玉冠束发,腰配素带,下颔白皙干净,不见一丝乌青,显然是刚剔了须,瞧着格外清隽雅正。
男人走来时腰间琮珏晃动,他先扶起秦婈,而后揉了揉萧韫的后脑勺。
萧韫抬头,眼中倒映着他最敬重的父皇。
萧聿低头与他对视,又道:“方才说什么呢?”
小皇子指了指案上的碗盏,“儿臣与母妃用了冰粉。”
萧聿随着小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想起她以前就爱吃这些。
他下意识对秦婈道:“眼下天气还凉,你身子一向……”怕凉,少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