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天晚上的前半夜,魏秋莹几乎就没有怎么睡。她的强迫症,不仅体现在确保每个事情都准确无误上,还在于担心自己和家人受到不必要的伤害。今天,陆轩这个外人在自家过夜,让她心理莫名地紧张,她无法绝对信任陆轩,因而也就一直提心吊胆!听到陆轩以轻微的脚步出了房间,她听到了并且下床到了房间门口探看陆轩在干什么?
看到他上卫生间,又找水喝,特别是喝下水的时候那种享受的样子。魏秋莹才放心下来,这说明陆轩昨晚是真喝高了,这会儿出来也只是为了解渴,并没有其他鬼鬼祟祟的事。本来魏秋莹也打算就当没看到,然而,见陆轩拿起自己的水杯喝茶,她的洁癖发作,上前去拿回了自己的水杯,顺便把接下来中午吃饭的事情,对陆轩说了。
当陆轩回了房间,魏秋莹拿着杯子,到了厨房,用刷子洗了五遍,又用开水烫过,才倒了一杯水来喝,但她还是感觉,似乎杯口有陆轩留下的什么东西。这个玻璃杯,魏秋莹很喜欢,舍不得丢,不然恐怕已经被她扔到垃圾桶了!
忙完之后,魏秋莹重新回到卧室,反锁上门,这才安心地睡去。
相反,陆轩到了客房躺下之后,一时半会儿却没睡着,心里想的是,魏秋莹中午找自己吃饭,会有什么特别的事吗?猜不出来,也就索性不猜了,这会儿也已经解渴,在温暖的被窝里,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之后,和魏秋莹、海馨、魏外公一起吃早饭。屋里多了一位类似保姆的阿姨,给他们上了豆浆、油条、芝麻烧饼、炒肝和蔬菜、苹果块,还有一壶普洱茶,虽然说不上多精致,但让陆轩这种平常靠路边包子、煎饼解决早餐的人觉得,种类够多,营养也够丰富。
吃早餐的时候,魏秋莹就对魏外公说:“爸爸,你的几个老战友,对你就是盼星星盼月亮,见到我一次,就问一次。我说你大年初一晚上到,他们就约你今天聊天吃饭,我已经给你们安排了地方,等会让海馨送你过去,她再去上班。”
“老方、老陈和老董这几个老家伙?”魏外公抬头问了一句。
“是啊,还能是谁?”魏秋莹理所当然地答道。
“这些老家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我还嫌他们烦呢!”魏外公摇头,“你就不能别说我来了吗?而且,今天陆轩也在这里,晚上他就要回去了,我本来白天和陆轩走走看看,再唠唠嗑。”可见,在魏外公的心里,陆轩都排到了这些老战友的前面。
这确实是挺出乎魏秋莹和海馨的意料之外!毕竟,老方、老陈和老董等老干部,可是和魏外公一起扛过枪,一同出生入死过的!魏秋莹道:“爸爸,他们是真想念你了,问我又问得那么紧,我也不好意思隐瞒啊。今天反正已经约好了,他们都说了不见不散!陆轩的话,你放心,我会安排他吃中饭。”
魏外公转向陆轩:“实在不好意思了,本来我们爷俩中午可以再喝一顿。”陆轩笑着说:“来日方长啊,外公,我五一之前也还是会来看你嘛!”魏外公点头:“对、对,五一前一定要来!”
于是,早饭之后,海馨就将魏外公送去了一个四合院,和那些老同志碰头,然后去了央视值班。
魏秋莹让陆轩把行李准备好,放在客房,傍晚她会让驾驶员来取了行李,再去接陆轩,就直接去火车站了。陆轩本来也就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个背包,扔在客房里了。他带着身份证、手机和一叠钞票,一身轻松地出门了。
大雪初停,空气中飘散着清冽的雪味,让人精神为之一爽,似乎胸腔和肺部都得到了清洗!
这时的春节,来华京旅游还没那么热门,因而,人并没有那么多。陆轩来到了天安门广场,登上了城楼,眺望了一番雪景中的广场、大会堂、博物馆和人民纪念碑,心头微微地有一种孤单却不乏豪壮的胸臆!
转身向后,故宫的城墙和屋檐上,都覆盖了厚厚的积雪,与红墙和腊梅形成鲜明的对照,勾勒出独特的雪中京味。陆轩下楼,往午门的方向走去,两边城墙高耸、古柏森然而立,人在其中走就显得渺小。然而,陆轩一直在步行,这会儿身上倒是暖起来,步履铿锵带劲。
顺利购了票,陆轩就在故宫中随便逛了两个多小时,才从北门出去。
他索性又上了后面的景山,眺望雪中故宫的全景。这故宫600年,见证过盛衰荣辱,能保持至今实属不易。要是国不强、民不富,就算再雄伟高大的宫殿,也会被洗劫一空、若然湮灭。陆轩不由心头产生一种想法,怎么样才能让国家富强,让百姓富有,让外强不敢对我们的民族和国民小看轻视,指手画脚,随意侵扰?自己又能在其中做点什么?
这种念头,作为乡镇小干部的陆轩,平时是绝对不会想到的。但是,站在这里,俯瞰故宫,旁边中海、南海也在目力所及之处,陆轩的心头不由自主浮现这样的念头。想得可能有点远,有点大,甚至是杞人忧天,但是这些思绪却是真实的。
正在这时候,陆轩的手机响起来,一看是魏秋莹!
陆轩就接了起来:“魏阿姨,您好啊!”
“陆轩,你现在哪里呢?”魏秋莹在电话那头问道,“差不多可以吃饭了吧?”
陆轩朝手机上看了一眼,正好是十点半。昨天半夜魏秋莹就和他说,在10点半的时候会打电话给他,如今是一分都没多、一分都没少,可见魏秋莹做事就是这么守时!
陆轩就说:“魏阿姨,我正在景山上的……万春亭上呢,你要是有空了,我这就下去,打车过来。您告诉我地址就行了。”
“那好,你听着啊,西单,‘台之风’牛排。”魏秋莹道,“你告诉出租司机,他们一般都知道。”陆轩道:“好,我这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