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理他,全程面无表情,不如说是挂着脸走完了法律程序。
出庭意味着我请了假,请假意味着领导给的工作又堆积在邮箱里,堆积了任务意味着我要加班。我甚至在开庭前五分钟还接到了新来的同事的电话,教对方业务季度汇总表格要怎么填。
但好在竹田家没再惹我。而法庭因为证据确凿清晰,没拖多少时间。
前任被判了刑,即使最后大概率会被他老爹提前保释出来,能让他在牢里蹲一段时间也算我的目的达成。
时间就这么一如既往、不停歇地迈进。
我记得里包恩原先是说,之后还要过来的话,来回预估得花一个礼拜的时间。他是上周四离开的。我在周五这天看了一眼消息界面,却依旧毫无音讯。
我接受了最坏的可能性,回归到自己的日常生活里。
星期五傍晚,我在下班后半个小时还坐在办公室,敲键盘的手几乎要磨出火星子——高木那个混蛋又在下班前十五分钟把他自己能解决的材料拨给我们做,还说今天就要交!
以至于我们部门如今还开着灯,每个人脸上都愁云惨淡,有的甚至开始摆烂,点点鼠标就看一眼手机,然后忍不住抱起电脑就走,撇下一句老婆在等,回家吃个饭再干。
“他有老婆了不起啊。”隔壁桌的同事嘀咕道,“那我推还等着我回家刷最受欢迎人物票呢。”
“单身狗就别酸啦,”另一个同事接话,“回家了不也还是一个人加班。我才不想在孤独的深夜还要承受电脑文件的辐射,赶紧做完早点过周末。”
“哦——”
隔壁翻了翻手头的纸质资料,随后向我这里探来半个身子。
“小新奈,你快完了吗?”
我心平气和:“快完了。”
同事:“差多少?”
我:“差一点就完蛋了。”
“……别死啊!”
我抓了把头发,重新核对了一遍项目要补充的报表,发现一时半会儿实在做不完,便二话不说起身收拾公文包。
“算了,我也先回去填点肚子。”
我拎起包,正和留下来的同事们打招呼告别之际,面朝办公室门口的人忽地精神一振,睁大了眼;与此同时,还反复给我递来紧迫而惊喜的眼色。
能让这些人加班还有心情八卦的,也没谁了。
我转过头。如我所料,野末前辈一手扶着门框,微微倾身瞧来,对我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辛苦了,这么晚还在加班。”
我和他一块到了外头等电梯。在此期间,野末的语气仍然礼貌又温和。
“我们都习惯了。”我如实道,“前辈也是,到这个点才下班。”
“我比较喜欢在周末前把事情都做完嘛。”
“这样啊。”
“友寄今天在忙什么?”
我把高木突击留下的任务告诉他。野末闻言,眨眨眼,了然地嗯了一声。
“我记得这个报表下周三前做好就可以了。”他走进电梯,手从裤兜里伸出,边摁一楼边说,“高木君果然是个急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