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于林间赛马,穿过一片茂盛的林道,视野当即开阔,此前林中树木蔽眼,一个转角忽见一名老妇在嬷嬷的搀扶下站于城外石碑之下,而她的身后有数十人恭敬地站着。
“阿笙,勒马!”
裴钰朗声道,阿笙快马难停,于众人面前方才堪堪收紧。尘土飞扬,众人惊呼,阿笙心下一沉。待马站定,却见几步开外,那名老妇人鹤发银丝,目色清亮,她身姿端正,无半步吓退的模样。倒是她身旁的嬷嬷被吓得松开了扶着她的手。
阿笙赶紧下马,“抱歉,还好吗?”
阿笙尚未来得及上前,却见裴钰比她快一步走到老妇人身前,躬身一礼,“孙儿见过祖母,祖母受惊了。”
老妇人看了看裴钰一身西州骑装,将人扶了起来,而后对阿笙宽和地笑道:“无妨。”
阿笙复学着裴钰的模样,低首向老妇人道:“是我御马技术不精,让老夫人受惊了。”
裴老夫人知他们少年人的心性,笑着摇了摇头,并未怪罪,反而道:“今日我倒是与你们有缘,前后脚到这燕城。”
裴钰等人此时方才看到一旁的车马,难怪裴氏的族伯们都出城相迎,原来是祖母快一步抵达了燕城。
“先回去吧。”
得裴老夫人发话,无人再提策马一事,纷纷跟着一同回裴氏在燕城的老宅。
阿笙与阿七一同走在裴钰几步靠后的距离,她看着裴老夫人一路都握着裴钰扶着她的手,眸色柔和地询问他一路以来是否辛苦,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外祖母,也不知她老人家如今身体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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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见她一路微垂着头,以为是她还在自责,不由开口道:“老夫人出自将门,岂是你这点小动静可以吓到的。”
阿笙顺着点了点头,不似从前会与阿七辩上两句。阿七不由低身去看她,却见阿笙神情有些迷糊,竟然是在犯困。明明一刻钟前还在策马疯跑的人,怎么走着走着路就能困?
其实阿笙这一路都缺眠,她素来睡不安稳,又是这般在野外,每日都不过是浅眠,邀人赛马也是因为她发觉自己有些疲乏,想振作精神。
这时彻底放松下来便还是觉得困乏,现下旁人的话在她耳边都是嗡嗡作响,入不得半点心。
阿笙看了看身后的一众裴氏族人,想来裴钰到此众人又是免不了一大堆的礼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沾床,不由叹了口气。
“累了?”
“嗯。”阿笙下意识回答,下一秒才发现问自己的不是阿七,而是被她叹的那口气引得回头的裴钰,与他一同看过来的还有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见阿笙犯迷糊的样子,不由笑了笑,对一旁的嬷嬷道:“先带他们去安顿。”
阿笙愣了愣,倒也没有推辞,自己这状态怕是强撑会唐突更多,于是大方向裴老夫人拱手垂首,而后随着嬷嬷加快了步伐,从旁离开。
裴钰看着阿笙与西州侍卫一同离开,方才对裴老夫人道:“她是华清斋的弟子,因帮忙整理苦无与圆觉大师的笔论所以比其他人走得晚了些,便与我同路了。”
裴钰会这般与老夫人说清也是阿笙也到了要避嫌的年纪,这般同他们一群男子归来,怕老夫人误认为她心性有偏。毕竟,阿笙从前为了旁人一句猜测便敢去划自己的脸。
裴老夫人虽久居太行山,但她心如明镜,那孩子眉宇之间澄明无私,心性不差。复拍了拍裴钰扶着自己的手,示意他不用跟自己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