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槐有时很佩服构穗。这种佩服无关乎她外在的一些条件,只是单从品性来说。
“果然不该拿你作比,你比大部分人想得明白。直白些说吧,爱情是世上最烈的毒,很多陷入爱情的人是没有你这样的理智的,一但听说有一种石头可以验证真情,他们便会千方百计找到这块石头,通过验心石来验证自己与所爱之人的真情。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这块奇石会默默无名吗?不说海内皆知,最不济,记载在一些野史杂闻中是该有的。而我在镇荒海混迹五十年,却连一点风闻都没听过,显然不合常理——这是我推断验心石为假的理由之一。至于第二个理由——呵呵,事关银龙宫主,身为客人不能太轻慢,为主人留点面子我便不挑明了。”
第二个理由:验心石若为真,银龙姬想挑选真心相爱之人大可昭告天下,以法宝为酬劳用验心石来检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谁能蒙骗过关?她大费周章以夺宝为噱头,无非是尽可能地聚集异性男女,从中筛选出真正的相爱之人。她今日不肯透露一点关卡内容,完成测试和有待测试的人全程隔绝没有任何机会交换讯息,这一设计正是害怕测试内容走漏,被参会者瞧出验心石为假的端倪。她越极尽防止走漏风声,越侧面应证验心石为假。真金才不怕火炼,她这石头不是真金自然藏着不敢锻烧了。
问槐进入黑屋听了婢女几句话后便迅速地做出了判断,极有魄力地牵起构穗的手进行了测试。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验心石的光是红色的。
当然,结果是蓝色才在意料之内。
楚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殿上,如同这座宫殿的主人一样站在银王座所在的高台上审视着下面的人群。
构穗和问槐靠着一根柱子坐下,构穗盘着腿,腿上垫着从问槐墟鼎里取出的小桌板,认真地继续自己的皮影事业,拿着一把小刻刀刻凿着半透明的驴皮。
“脸部除了五官要全部镂空。你这脸蛋还留着皮,放幕布上不透光,效果不好。”
问槐拿着一本《水浒传》漫不经心地看着,偶尔给构穗提几句建议。两人各自打发着等待的时间。
随着几声钟响,第二关测试结束了,那个黑屋里的婢女双手捧着锦帛呈给了楚文。
楚文展开帛布宣读起来,最终仅有百来个编号被念到。众人一头雾水中,楚文高声道:“以上编号可参与下一轮夺宝,其余队伍限半时辰内离开银龙宫。”
“被念到编号的队伍请跟随我面见宫主。”
楚文说罢,蓝袍曳曳走下高台消失在大殿后门。
殿堂内即刻吵得不可开交。
淘汰的人不知道自己为何淘汰,晋级的人更不知道自己怎么晋级。
楚文没解释一句话,几个银龙宫守卫维持起人群的秩序,一队婢女走来组织着晋级者的队伍引向后殿。
领头的婢女就是黑屋子里的那个。
这回她从队伍尾端一直巡视到首端,并在问槐的身边停留了一会儿。
“保持肃静!马上就要面见宫主大人了!你们、还有你们,都闭上嘴!哪里那么多话说!村头的老村妇吗?净扯闲!”
她吼起来声如洪钟,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构穗离她较近,直感觉被嚷得耳鸣阵阵。
问槐看笑话地低头看来,八成觉得她缩脖子堵耳朵眼的样子像只缩头乌龟。
“xxx。”
问槐说了三个字,她却因为耳朵被堵起来根本听不到。
“你说什么?”她大声地问道,把手放下来打算听。
问槐只是侧着头笑,揉了揉她的发顶。他眼睛里仿佛揉碎了星海,凝聚了最温柔的黑夜和最绚烂的星辰,被看一眼就会沉醉其中。
构穗皱了皱鼻子,低下了头,耳尖不受控地泛起红来。
他到底,说了什么呢?
她悸动地揣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