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嫣慢悠悠拨弄被染成黑色的头发,轻轻挑眉,柳叶眉下一双剪水秋瞳,“对不起不要说太早了,也不知道最后谁对不起谁呢。”
她这番话说得意味不明。
antione亲昵地摸摸她的脸,笑得意气风发,“好了,不要再跟我闹脾气。”
明天要订婚了,antione的心情看起来是真不错,只要说恭喜他,就算不认识的人他也能回两句话。
一直到晚上八点,房间里的工作人员才陆陆续续离开,热闹后突然冷清,靳明嫣泡了个澡,出来后发现房间落地窗边站了一个人。
第一天到巴黎,站在塞纳河畔,靳明嫣就为巴黎的夜景倾倒过,流光溢彩的河面给迷茫的旅客讲述起古老的故事和现代化下的种种憧憬。
靳明嫣走过去,半个身体靠在冰冷玻璃上,一抬眸,高楼大厦在这个城市里星罗棋布,栽种整齐的行道树连成线从明亮的街头隐入更加明亮的另一个街头。
“这是怎么了呢?我这个房间难道是公共的吗?你们一个个想进就进了。”
靳明嫣扭头看眼前的人,真是被揍惨了,眼皮上、鼻子上、嘴角和下巴这些地方都有红肿淤青,但是不难看,靳明嫣喜欢这样“战损”后的颓废味道,尤其出现在陆同舟身上。
在靳明嫣看不见的地方,陆同舟身上还有更重的伤,他很沉默,掀起薄而锋利的眼皮,抬手一勾,靳明嫣就落入了他怀里,他从背后拥着她,下巴抵在她头顶,“巴黎这边的分公司还算有前景,给你做嫁妆也凑合。”
靳明嫣抿抿唇,嗓子隐隐作痛,说不出话来。
“还有那颗粉钻也归你,无偿自愿赠送。”陆同舟趴在靳明嫣肩头,侧头盯着她的纤细脖颈,她皮肤薄,埋在表皮下的血管很清晰,他似乎还能看见其中的血液流淌,“靳明嫣,你要比我有出息。”
他这句话情绪百转千回,最终还是落在“不甘心”三个字上面。
靳明嫣推开陆同舟的手臂,走到挂着礼服的宽大衣架前面,笑意盈盈,“他们送了好几套礼服过来,虽然都是白色的,但款式不同,我不知道怎么选,要不然你帮我掌掌眼?”
陆同舟走过去,胸口的白色衬衫上有点点血迹渗出来,他浑然没察觉,仔仔细细为靳明嫣挑选订婚礼服。
“这件吧。”陆同舟选了一件抹胸款的,也是靳明嫣最喜欢的一件。
“行,那我去穿给你看看。”靳明嫣去浴室换衣服,走到半路突然回头问他,“你会等我吧?”
陆同舟胸前的红色越来越刺眼,他点点头,“会。”
靳明嫣换好礼服,还特地挽了个头发出来,她长得好,不用化妆就足够有颜色,礼服很衬她,新娘子自然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靳明嫣没穿高跟鞋,于是在地板上踮起脚尖,拎起裙摆转了一个圈,碎钻的光芒灿烂耀眼,这场面梦幻美丽得不像话。
“陆同舟。”靳明嫣远远叫陆同舟的名字,“好看吗?”
陆同舟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话了,猩红的眼睛让他眼前一片模糊,却还很镇定地拿起她丢在沙发上的浴袍走过去披在她身上,只忍住了一秒钟,又弯腰抱住她。
陆同舟其实没有哭,他不想一而再再而三丢脸,哭的人是靳明嫣。
她躲在陆同舟怀里,紧紧揪着他身上的衣服,没有声音的一直哭一直哭。
直到陆同舟的衣服一片濡湿,才发现她把眼睛哭肿了,陆同舟赶紧给她擦眼泪,见到眼泪根本止不住,又控制不住去亲她,薄薄的唇带走炙热的眼泪。
“别哭,不想看见我,我走,明天再来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