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昙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伏泽,我累了,我们打车回去好不好?”
车站内大屏幕上闪烁着各种时间路线,伏泽视线从远处掠过,低头去看云昙苍白的嘴唇。他不清楚一个明明连摔到在路上,都能不在意拍拍尘爬起来调笑两句的人,为什么突然会累这么彻底。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揉了揉他的头,说:“好。”
回去的路格外顺畅。他们顺顺利利打到车,一路连个红灯都没碰上。
本以为推门进去会看到杂乱无章的一大堆东西。没想到搬过来的,基本都被整理好。
除了那些大件,熟悉的东西几乎都在,常穿的衣服、鞋袜、浴巾等等。
天台上的那几盆花都被带过来了,摆放在阳台,看上去绿意盎然,和云昙走前没什么差别。唯一美不中足的是装昙花的那几个陶瓷盆似乎路上被磕着,有些碎裂开来。
可能是怕他们太久没来,枯死了,跟打吊针似的被人用钩子在顶头吊着几罐水,一点点往下渗。
一看就是谢傲安的风格。
谢傲安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并不比他们少。
云昙眼神黯淡了点,心头萦绕着很难以言喻的失落感:“谢傲安那边有消息吗?”
伏泽摇了下头:“估计还没到。”
阳台上尚未干的衣物,床头没喝完的水杯,冰箱里塞满当的食物,还有皱巴巴、没整理的床铺,一切都是未完待续的模样。
物是人非,不外乎如此。
哪怕仅有的行李被历修远带走了,他们眼下也可以随时入住,唯一缺的,大概就是——
药。
两个残兵败将当即去了医院。好在云昙昨天为了给伏泽用药,记得格外用心,干脆照着原样买回来。
外加有伏泽上次扭伤的经验,这次处理起来也是非常迅速。
他两睡谢傲安房间,舒坦洗完澡后,开始给彼此上药。
云昙这回没得遮掩,只能任由伏泽在那郑重其事一点点掀开纱布,这煎熬简直和当面被脱衣服有得一比。
展开最后一层,伏泽肉眼可见地停滞住了,他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开始小心翼翼给云昙换药。
伤口比想象中的还狰狞,支离破碎被线缝起,像裂纹密布的白瓷。可能因为今天动劲没把握好,好不容易愈合了点的伤又崩了,血肉外翻让人触目惊心,一眼看去几乎找不到一处好的。
甚至恰逢肿胀期,整只手膨胀地跟猪蹄似的。
云昙就这么垂目乖乖瘫着手,听凭他操作,染血纱布被人轻柔取下,堆在一旁,台灯亮度被调到最大,伏泽低着头,一眨不眨地给他清理伤口,谨小慎微上药。
云昙眼中有几分不舍,又有一瞬间很是耐人寻味:“你说我们默契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伏泽停下手头动作,活络了下曲着的膝盖,看着他。
云昙伸手抓了把飘着的浮尘,他视线落在虚空:“因为有些东西不能说,不可说。说不清,道不明。我想,我们应该是默契的,不是吗?”
“我想好了。”
没等伏泽开口,他收回虚晃的视线,重新落实到伏泽身上,他突然轻喊了声:“伏泽,我不束缚你了。”
云昙平静直视他:“谢傲安说得没错,不要害怕,不要自责,不要放手。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也该去处理应该解决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