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电话打得她万分紧张。
陈疆册都收于眼底,他将车速放缓了些,高速上车少路宽,使得他有三心二意的时间,用来逗弄她。
“绵绵?”
“……”阮雾悬着的心不敢落下,原以为他会就“带他回家吃饭”一事打趣她,没想到他抓住的重点却是电话接通时,她妈妈叫她的那声小名。
“我小名。”
“阮绵绵?”
“……嗯。”
陈疆册似笑非笑:“我说呢,怎么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原来是名如其人。”
如果有后悔药,她一定会花重金购买,绝对、绝对不会公放她和她妈妈的语音通话,让他听到。
大部分时间里,阮雾没觉得自己有多爱他,她只是像现在这般,觉得他好烦好烦。
剩余的一个小时的路程里,陈疆册张口闭口就是“绵绵”。
窗外是红霞漫天,她脸畔氤氲着斑斓绯红。
几乎是一到她家小区门口,阮雾就利索解下安全带,麻溜下车。
陈疆册打开车门,目送着她羞怯仓皇的背影,他抬高了嗓音:“绵绵——”
哪怕快要被他烦死了,阮雾还是不受控地停住脚。心是讨厌他的,可比起讨厌,更多的还是无法舍弃的喜欢。身体屈从于本心,致使她不得不转身,迎着斜阳望向他。
兴许是夕阳霞光过于浓烈,她好似感受到周遭的空气里,涌动着的全是他切碎的爱,散落在各个角落。
春光早已殉葬,爱意如郁葱树叶般疯长,惊响心魂动魄。
他漫不经心地笑着,拖腔带调地说:“下周我来接你。”
残阳将她的心烧的滚烫,烈火燎原般。
她抵着下唇,很轻很轻地点点头,说:“下周见。”
他说:“记得想我。”
阮雾没有说话。
然后他加大了声音,像是未谙情事的莽撞少年,第一次爱上一个人,青涩又大胆地,说着委婉的爱意。
——“我会想你的,阮雾。”
突然,院子里的大门传来声响。
阮雾蓦地转身,和院子里刚打开门的妈妈对视。
她妈妈又欣喜又疑惑:“我怎么听见有男孩子在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