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璋的存在是事实。
这一点,昭昧再清楚不过。
“阿娘死了,阿耶死了,师傅也丢下了我。”她坐起来,抱着膝盖,平静地陈述:“素节姊姊,我没有家了。”
她似乎抽离了所有情绪,只是在宣告一个事实。
李素节感到心脏被攥紧,所有情绪都落在心上,沉重得令她喘不过气。
“你还有我。”她抓着昭昧的肩膀,郑重地说:“你还有我。”
昭昧的目光落实,她微愣,抬手触碰李素节的眼底,问:“你哭了?”
“没有。”李素节说得太快,欲盖弥彰,又改口:“是伤口,伤口太疼了。”
“有什么好哭的!”昭昧忽然生气,甩开她的手:“阿娘和阿耶死了,可我还活着不是吗。至于贺涛……他会后悔的。”她眼中因怒火而发光,咬牙切齿道:“我会让他后悔!”
李素节不知该欣慰还是该心疼,唤了声:“公主——”
“阿昭。”昭昧打断她,不容拒绝:“叫我阿昭。”
李素节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说我还有你吗?”昭昧抓住她的手说:“不要离开我。”
李素节反握她的手,说:“好。”
昭昧盯着她看了很久,才露出笑容,松开手说:“我明天去和梅五道歉。”
那天贺涛离开后,愤怒中她对梅五说了声“去死”。梅五再没有提起,可她们的性命悬在他手中,这根刺不能一直扎在那里。李素节也想劝,见她自己想开,就点头说好。
次日清晨,梅五从外面回来时,见昭昧迎面而来,惊讶地停下脚步:“公主?”
昭昧直直地看他,膝盖一折。
梅五蹦起来:“公主!”
他扶住昭昧手臂,又连忙松开,避到一旁:“这是何意?”
昭昧顺势起身,目光坦然:“那日口不择言,是我失礼。”
梅五有些不自在,说:“某已经忘记了,公主不必如此。”
“叫我娘子。”昭昧说。
“……娘子。”梅五从善如流,又觉得出言尴尬,低头从怀中取出食物,说:“这是今日的早饭。”
油纸包刚刚取出,大门轰然大开:“五郎!”
梅五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