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昧端详着她?,说:“看?,你在愤怒。可我至少杀了她?,你却什么?也没有做。”
李素节忽然觉得无力。她?颓然地垂手,退开一步,说:“你……还是不明白。”
她?不能接受昭昧的一时兴起,认为太不留余地。
昭昧不能理?解她?的瞻前顾后,认为太怯懦无力。
她?们冷战了。
走向邢州城的路上,她?们一处坐卧,偶尔有言语交流,也只是“吃吧”“走吧”“休息吧”的简单话。曾一起扛过?刀锋,也还会在夜间风里向彼此靠得更近,但是眼神一旦碰撞,就要不约而同地别开脸。
离邢州城越近,情绪就越复杂,一路的希冀就在眼前,反添几分近乡情怯。
尤其?是李素节。她?在这?里长大,却也很多?年没有回来了。
邢州城外?依然遍地饿殍,但不似郡城那般戒备森严,每日放行少量难民。李素节联系李家隶臣来接自己,却不愿就此回家,便只登记了隶臣王大的身份。等进了城,她?把?包袱交给昭昧,嘱咐她?找处落脚的地方?,自己先和隶臣了解城里的情况。
昭昧接过?包袱,在客栈里等她?回来。百无聊赖的时候翻着包袱里的东西,找出那块章子。
杀死那个人时,她?克制不住地在他身上落了很多?刀,但这?块章子却完好,露出上面刻的姓名家乡和番号。每个士兵的身上都有这?样一块章。
做出那种事的人居然是一名士兵。捡起这?枚兵章的时候,李素节惊愕不已,昭昧却觉得没什么?。
士兵又?会有什么?两样。
可现在,摆弄着这?块章子,她?忽然意识到?,士兵还是不同的。
李素节回来的时候,昭昧手里仍旧握着兵章,可心?思已经跑得远了,眼神越过?窗棂,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她?的心?瞬间软了。
这?一路征途,于她?是回家,于昭昧,却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看?不见自己的未来。
原本,她?还只是个连宫墙都不曾逾越的孩子。
李素节走近,在她?身旁坐下,说:“明天我们就去吧。”
昭昧收回视线,问:“李家会接受我吗?”
“会的。”李素节肯定地说。
昭昧托腮,把?那枚兵章在桌上翻来覆去地颠倒。
李素节主动挑起话题,说:“我路上听说,青州兵马动了。”
昭昧看?过?来。
李素节接着说:“他要讨伐何贼,但何贼那边还没有动静,大概要先登基,占了大义再动手吧。”
昭昧忽然问:“曲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