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节注意到了,带她回?房,各自坐下,昭昧后知后觉地流露出点不自然,捧着热茶喝一口,小声说:“你说的没错。”
李素节没听清:“什么?”
“我说,”昭昧正了神色,道:“哪怕是出身乡野,我也要试试当皇帝——我就是这样?的人。”
李素节不由?得失笑:“是。你就是这样?的人。”
昭昧又皱起眉头:“但这到底是个隐患。”
她固然能接受身份的转变,但别人却未必。一旦消息放出,她现在的班底,绝对经不起这一击。
“你是钻了牛角尖。”李素节道:“崔玄师能做的,也不过?是现在这般空口威胁。”
昭昧不解:“何以见得?”
李素节道:“因为李璋也是殿下的孩子。”
昭昧仍然未解,李素节无奈道:“不说这等丑闻,理当为尊者?讳。只说如?此世道,倘若一名女子德行有了污点,那么,她无论?怎样?改正,总会引人怀疑。”
昭昧恍然:“你是说……崔玄师若是直言我是我娘和别人生?的孩子,那么,李璋的身世也会引人怀疑?”
李素节点头:“所以,此事只是他为你设的陷阱。你若栽进?去了,就只能任他摆布。”
昭昧心中微冷。
现在想想,这便是崔玄师的撒手锏了。他之所以孤军深入、亲自来见,为的就是此事出他口、入她耳,再不能由?第三者?转述。否则,李璋,不,大周的根基都?将动摇。
而她险些钻进?圈套。
简直用心险恶。
她再度想起派往颍州的信使。倘若颍州答应交换,那么,只要双方对峙,她见到了江流水,事情就有更多发展的可?能。为此,她必须将崔玄师留得更久些,至少得到确定的回?复。
昭昧一段时日没有去见崔玄师。
她好像当真为身世苦恼,沉溺在情绪中,再无闲情,就这样?应付了些时日,信使仍未归来,崔玄师却先一步找上了门。
昭昧还想装一装样?子,崔玄师直言:“公?主不必再拖延时间。”
昭昧咬不准他是真有察觉还是故意试探。又听他一语道破:“公?主怕是已去信颍州,要以崔某作为交换吧。”
昭昧索性不装,道:“崔相果真料事如?神。”
崔玄师道:“令公?主失望了,崔某早有吩咐,这交换,无人敢应。”
昭昧本就不抱几分希望,亦没有过?多失望:“看来崔相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我怕死。”崔玄师道:“他们若不答应交换,为了江流水,公?主自然不敢杀我。但他们若答应了交换,我才是真的会死。”
昭昧笑了,又沉下脸来:“既然如?此,你可?以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