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李家吧。李家公子痴迷炼丹,想来不是个胸有大志的主。李家名声也比吴家稍好些,能多活一天说不得就多一丝机会。”说到这里,宗泰离愈发的难过。
在外逃命,风餐露宿。临到死却连徒弟都护佑不住,当年的豪情万丈真是十足的讽刺!
“徒儿明白”,宗单点点头,准备到时候就按师父所说的去做。不过随即又有一个疑问泛起:“师父,既然他们怀疑您把心法传给我,那为何不直接来寻您?”
宗泰离似是思索过这个问题,很快就回道:“一来,为师逃亡到风安城后一直在道观吃住,算是相安无事。
二来他们不知晓为师底细,担心强行索要的话,会引来什么因果。虽然不管是仇家还是亲朋,几十年来都无人来寻我,但修行者寿元长久,难免有人还在惦记着。
李吴两家偏安一隅,做个土皇帝,多半不愿随意牵扯进去,惹出什么风波来。你就不一样了,土生土长的风安城人。我死之后,他们寻你,应当不会有迟疑。”
宗单仔细思索,确实是这个道理。
“唉,也算是师父连累了你”,宗泰离看着宗单,神色复杂。有愧疚,有不忍,又有些其他不明的意味。
这些宗单自是看不到的,安慰着师父:“若无师父救治收养,徒儿早就曝尸于路边。又哪会有这些年的自在。师父给徒儿的活命之恩、养育之情,就是大过一切的恩情。”
“以后少看些话本小说,小小年纪不要说这般老成的话。好了,今日就这样吧。”
宗泰离不愿再多说,收住了话头起身去卧房睡觉。整个道观都不算很大,走了这么多年,没有亮光也不影响。
“是,师父”,宗单也起身。不过他是走到神像前,席地而坐,开始修炼《纳气吐息术》,半个时辰后,一如往常,毫无所得。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夏去秋来,秋离冬至。
道观外,山林银装素裹。片片飘落的雪花又为其披上了一层又一层“棉绒”。若是以往,宗单必定出去撒欢,而后惹来宗泰离训斥。
可现在宗单却没了那般心思,独坐在神像前发呆。身边堆着小半屋子的干柴。这是前几个月慢慢捡的。扭头看向另一间屋子里睡着的师父,他的心情更加低落。
自从夏天以来,师父的身体愈发的不好起来。特别是入了秋之后,师父无论是咳嗽,还是睡觉的次数都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
搁在以前,师父一般两三个月去一次风安城,可近几个月却是月月去,每次也都叫上宗单跟着。
想要张口询问,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宗单忧心忡忡。
瞅见师父那边醒来,宗单赶紧过去。
“师父,您醒了?可要喝些肉汤,一直在锅里热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