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人洗劫了庆州跑了,留下满目疮痍,由于时间仓促他们其实很难把一座城搜刮干净,在他们退走的第二天庆州城里人就陆续多了起来,看着破破烂烂的家有人跳脚大骂:“杀不尽的西夏贼把老子做饭的铁锅都起走了!”。
有汉子嚣张大笑:“狗日的知道洒家不好惹,没敢动咱家”,旁边有人笑着问道:“二哥,你家有啥贼人稀罕的?”。“我…………”。
一个牛一般壮实的汉子带着哭腔道:“我藏在炕席下面的三十个铜钱没了,这些杀千刀的连炕席都卷走了”,一个妇人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哪来的三十个铜钱?你藏钱干嘛?”,“孩子娘你先放手…………”。
一个妇人领着自己的半大小子站在自己家大门外,一屁股坐在地上,全没了,除了烧的塌了半截的土墙,什么都没了。
妇人坐在地上拿着鞋子边抽边骂:“狗日的西夏贼啊,就该让木爷爷把你们杀的绝了,把你们老小全砍了脑袋……”。
四邻都聚了过来,无声的进到院子里帮妇人收拾,那妇人咒骂够了抹了把眼泪爬起来干活,客气话是不需要说的,都是祖祖辈辈的老邻居,说了反而生分。
有汉子抗了半截檩条放到院子边上,说道:“我家二姑昨天去南大营了,你猜怎么着?木爷爷挑了精兵强将每日操练,我估摸着木爷爷是要练兵讨伐西夏贼人”。
妇人家的半大小子叫道:“就许他西夏贼来咱家祸害,不许咱去他家抢东西?我也要跟木爷爷去!”
那妇人从后边一巴掌拍过来骂道:“去个屁你去!木爷爷是天神一样的人物当然去的,你去送死啊!”
有个老汉叹口气道:“唉!我估摸着木帅要走了”。
众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看向老汉道:“不能吧?”。
庆州毕竟地处西北,老百姓对兵事还是有些了解的,但正因为了解才造就了南大营的传奇。
庆州西一场血战杀的天昏地暗,西路军进入南大营的时候很多百姓都看到了,一辆辆大车上流下来的血哩哩啦啦一直从战场流到南大营,百姓们都知道西路军伤亡惨重,连木爷爷都折了一条手臂,都知道西路军没有一战之力了,但是都不愿意也不敢那么想,因为这是庆州唯一能保护他们的力量了。
谢天谢地,贼人终究被木帅神威吓住往西逃了,后面的事却让庆州百姓大开眼界,张大帅主动让贤把帅位让给了木爷爷,这在情理之中,木爷爷本事大,当然要做元帅。
木爷爷开始做主之后南大营几乎一天一个样,牲口市一样的南大营一夜之间变得干净整洁,高大强壮的兵卒每日操练,一天一个模样,看着就彪悍,更难得的是士卒跟百姓说话都和颜悦色的,需要什么东西都按市价给钱,不收都不行,说是木帅下了军令,谁白拿百姓的东西就打军棍,有老人说这叫秋毫无犯,还说这兵如果让木爷爷练个一年半载的,那就是以一当百的神兵天将了。
庆州人迅速接受了南大营,他们第一次觉得有一支军队驻扎在这里是好事,彪悍的士卒给了他们安全感,严明的军纪让他们不再厌恶军人,很多有点余粮的人去南大营送吃的东西,比如一篮鸡蛋,比如半口袋粮食,五花八门。木爷爷的手下拿着铜钱塞过来,这钱能收吗?东西丢在营门口撒腿就跑,跑远了哈哈大笑。最后木爷爷出面说话,说不许百姓们送东西了,谁再送就打板子,可就有人不信邪,当着木爷爷面丢下一只大鹅跑了,木爷爷只能无奈的笑笑,大伙知道,木爷爷不忍心要百姓的东西,故意说了吓唬人的,他老人家怎么可能打咱们老百姓的板子,送东西的更多了。百姓们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激与爱戴。
据说有几个大族的族长和大商家都在商量,想让大人们通融通融,让木爷爷长久的留在庆州算了,有这尊神镇在这里,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来捣乱,实在不行大家伙凑一凑,不用朝廷花银子也行啊,木爷爷手下兵马不多,大伙紧一紧腰带养得起。
“不能吧?这才几天?总要养好伤才走吧?”有人小声说道。众人都在附和:“就是啊,那么多人,那么重的伤,总要将养个一年半载的,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
老汉蹲在地上,重重叹了口气道:“昨儿个我二小子去大营里帮着修理大车,回来说很多人都在收拾东西”。
说完又忍不住笑了,炫耀道:“二小子干完活不要工钱,正赶上木爷爷路过,他老人家抓了一把铜钱塞到我二小子怀里,还踹了屁股一脚!”。
“吓!二小子是个有福气的,被他老人家踹一脚那是他的造化啊,保管去灾免祸”,众人纷纷羡慕道。
又有人沉声道:“晚上问问二小子,南大营到底怎么个情况,若是木爷爷真个要有,咱们说什么也要送一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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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一脚就能去给人去灾免祸的木子正站在一个小坟包前,顾良和猴子摆好贡品,跟周八斤一起磕了头就退开了,这里不是他们能待的地方,这里是木帅和兄弟相聚的地方。
小坟包就在当时血战的地方,角落里甚至还能看到黑褐色的痕迹,木板上的字还很新,歪歪扭扭的写着刘文远牛大曹虎之墓。坟头有人压了坟头纸,坟前也有很多烧剩的香头,看来有不少百姓来祭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