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葬良心的事你也做?不怕那伙白花们祭了你黑曹!”
“谁敢?俺现在是联防队队员,上头有人罩着,手里有免死金牌哩!”
“耳根,咱养好儿好女哩,那种缺的冒烟儿的事别干了!”
“娘的,你没听人说,‘小葬良心小发财,大葬良心大发财,不葬良心不发财’吗?这年头,啥都是虚的,只有钱是实的!俺给儿子起名叫票子,给闺女起名叫金砖,图的就是发财,不然俺跟着金大浪图啥哩?”
郝守英拦不住巴耳根,只好说:“早去早回,俺把被子捂热了等着你!”
巴耳根笑着说:“这娘们儿,今儿个骚劲儿又来了!”撩开被子,在那片不毛之地上拍了一巴掌,转身推开房门。
“快着点回来!”回答她的是咣当的关大门声。
“这个挨刀的,今儿个又把老娘晾在这儿了!”
郝守英吞下那粒丸药不久,便觉得体内有团火向外燃烧,她像被搁在鏊子上的煎饼,翻来覆去烤得难受。她真想冲出门去,只要能解燃眉之急,碰着谁都行。她想起了过去那些相好的们,嘴里骂着“挨刀货们,都把老娘忘了!”他把枕头抱在怀里,压在身下,都是徒劳,那股邪火烧得她像个发情的母狗,呻吟着呼唤着。直到黎明,她才精疲力竭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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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梦见自己仿佛是王相府的三姑娘,正站在彩楼上抛绣球哩。楼下那么多俊美少年仰望着她,呼喊着,举着双手等待着争抢她抛下的绣球。人群中有那么多他的老情人,有杨九如、有甄惠、有苟成艮、有金大浪、还有吕耕田,唯独不见他钟爱的“薛平贵”,金大浪他们都化妆成耍丑的模样,做着各种滑稽的表演,她忍俊不禁地嘲笑他们,结果激怒了他们,他们飞上彩楼,脱光了她的衣裳,把她摁在地上,轮番轰炸,她不作任何反抗,享受那种亦死亦活的性爱过程。在她的字典里,根本没有“羞耻”二字。
巴耳根咣当一声推开房门,郝守英从美梦中惊醒,睁开发涩的眼睛问:“几点了?怎才回来?”
巴耳根说:“天快亮了,还不起来!”
郝守英发现巴耳根身后多了一个人,慌忙把露出去的大腿缩回被子里。
“嘻嘻,耳根,你家这位还害怕见生人哩!”
郝守英这下真的醒过来了,她瞪大眼睛审视着巴耳根身边这位妖艳浪人的年轻女子,问道:“你是谁?怎……?”
巴耳根说:“她叫咪咪,是老米点的小姐。”
“你把她引回来干啥?”
“死脑筋,还能干啥?一块儿玩儿呗!”
郝守英醋劲大发,喊叫起来:“不行,不行!俺不让你眼大对鼻地欺负俺!快叫她走!”
巴耳根生硬地说:“想走你走!俺可舍不得让咪咪走!”
郝守英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了?”
巴耳根真的是王八吃了秤驼子——铁了心了,他斩钉截铁地说:“这老娘们儿,不看看自己啥德行,没滋没味的老帮子菜了,还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哩!你能管得了俺,俺可管不了裤裆里的它!从今往后,咪咪就住这里了!你要愿意,咱就一张被子三人盖,一块睡,一块玩。你要不愿意,就去那屋和票子、金砖一块儿睡去!”
郝守英从来没受过如此凌辱,从前在蓝玉跟前,她是个高傲的公主,啥事都的由着她。那么多相好的都围着她转,对她甜言蜜语、言听计从。自从下嫁到巴家,她也是财大气粗、盛气凌人、一言九鼎。自从有了两个孩子,她觉得给巴家立下了汗马功劳,理应颐指气使,得到尊重。自从巴耳根入了联防队,她的话越来越没分量了,巴耳根变得桀骜不驯,难以掌控了。尤其是最近,跟着金大浪鬼混,经常夜不归宿,干些鸡鸣狗盗的勾当,让她担心害怕。今儿个居然把野女人领回家来,明摆着不把她当回事儿。这是当面挑战,岂能忍受?
她越想越生气,今天如果服软了,认怂了,那就再无出头之日了。她咬咬牙,使出了撒泼打滚的全套本事,趁巴耳根不备,猛然跳起来,一把抓在巴耳根脸上,刹那间,巴耳根脸上留下几行渗着鲜血的红道道,。他回头又向那个叫咪咪的撞去,咪咪“哎哟!”叫着,往旁一闪,伸腿使绊子,郝守英跌倒在地,嚎叫着:“巴耳根!你个没良心的!你个挨千刀的!”
巴耳根脸上被抓的火辣辣的疼,咪咪双手叉腰煽风点火:“这种女人真欠揍!”巴耳根的火苗子被点着了,他一把揪住郝守英的头发,左右开弓搧了郝守英几个嘴巴子,骂道:“日你娘的,反了你了!”
郝守英被打疼了,打急了,狠狠地咬住巴耳根的手腕子,巴耳根护疼,松开手骂道:“真成了疯狗了,咬人哩!”
郝守英再次向咪咪扑去,咪咪在疯狂的夜生活中闯荡,经见过多少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场面,她清楚一条寻食的母狗撒了泼会拼命咬另一条母狗的,她不愿意也不值得和郝守英这种逝去青春光华的女人肉体相搏,慌忙躲到巴耳根背后,她相信巴耳根对她的痴迷,会竭尽全力保护她的。果然,巴耳根跨前一步,拦住郝守英对咪咪的进攻。
咪咪嗲声嗲气地说:“耳根哥哥,俺走了,你啥时候把这女人收拾绵软了再来找俺!俺可不愿意和她拼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