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卧车厢里人不多,但也乱哄哄的,隔壁包厢里有个一岁左右的孩子,咿咿呀呀不睡觉,时不时还尖叫几声,但这都不影响邱鹿鸣,有二哥在身边,她睡得很踏实,一睁眼天色已经大亮。
打开车窗,凉风吹进来,外面的景物越来越熟悉,邱鹿鸣心情也越来越好了。
洗漱的时候,邱鹿鸣遇到了熟人。
她看着面貌一新的马振翼,几乎没认出他来,“马振翼!真的是你,我一直想谢谢你,就是没找到你,后来听说你去南方做生意了!”
马振翼整个人自信了很多,他飞快打量了一下邱鹿鸣,笑着说,“当年我为什么会觉得你像苏晓云呢,你们分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我可没变,应该是你的心境变了。”
“大概吧。”马振翼笑笑,“这是学成归来了?”
“嗐,学什么啊,就是去镀镀金。”
“你们这些幸运儿,真是比不了啊!”马振翼看看车厢的方向,“你看,我和你说了三句话,你二哥又来了,他防我比防贼还小心呢!”
“你变开朗了,很好。”邱鹿鸣冲二哥摆摆手,对马振翼说,“我要洗脸了,回头再聊。”
洗漱回去,邱嘉树低声地邱鹿鸣说,“离他远点儿,这小子那次放出去在砖厂干了俩月,就跑南方去了,听说做买卖挣了点儿钱,一直没见着,这回看,变化倒是不小,看来,钱真是男人的胆啊!”
下火车的时候,马振翼提前找过来,其实他们就在一节卧铺车厢里,对着邱警官,马振翼还是有些拘谨,但还是主动帮他们拎了行李。
赶到客运站,他又爬上车顶,帮他们把行李绑好。
邱家兄妹还是预留的一号二号座位,在司机师傅的后面,巧的是,司机还是那个张哥,他咧嘴跟邱鹿鸣笑,“哟,留洋的回来了!”
邱鹿鸣也笑,“留什么洋啊,就是吃土豆子去了!”
司机哈哈大笑,“还行,去了一年,还会说中国话!你这回来正好赶上分房子啊!”
邱鹿鸣微微一愣,司机又说,“我都看着了,你们单位的房子盖好了!老多人眼红了,弄得好几个单位都跟着张罗也集资盖房呢!”
唉,一点秘密也没有。
邱嘉树在和熟人打招呼,邱鹿鸣循声看去,竟然又是五年前穿军大衣的那个警察,这人怎么没事儿就去哈尔滨逛呢,邱鹿鸣对他可没好印象,这人总打老婆,老婆病故几个月,他就带着新欢四处招摇,把亡妻攒的钱都花到新欢身上了。
邱鹿鸣下意识往那人身边看了看,微微一怔,敢情又换人了!
这次的更年轻一些,只是脸上抹着厚厚的粉底,但脖子上没有抹,使得脸和脖子有着明显的分界线。
邱鹿鸣若无其事转过视线,坐了下来。
马振翼上车,被那警察认出,他爆了一句粗口,说,“世道变了是吧,你这样的人也他妈发财了!”
马振翼也不生气,笑着把一盒中华烟丢到他怀里,“政府,抽烟!这是又去买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