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会有。”邱默识缓慢地蹬着自行车,“还有兄弟姐妹为了工作大打出手的,不过你放心,咱们家不会的。那些因赡养问题出现矛盾的人家,多半是因为老人没有退休金,家里也没钱,钱这东西,多了不行,没有更不行。
再有,就是父母的教育有问题,家贫而子孝的、兄弟七八个也和睦相处的比比皆是,用爸的话说,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说不定这父母俩自身不正,本身也是不孝,儿子们有样学样了。”
“哎三哥,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你又不认识人家,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凭什么就下论断啊?”
“嘿,邱鹿鸣你长本事了,还跟我甩上文词儿了,还偏颇,论断!”
“这算什么,你也不看看我现在在哪儿上班,天天熏也熏出文词儿了!”
“那叫熏陶!”
“对对,熏陶,一天天的,在家被你们一群有文化的熏陶,在单位被图书熏陶!”
“不过呦呦好像真的长大了,脑子有点开窍了,我就说,咱老邱家不能有笨人么!”
“呵呵。”邱鹿鸣抱紧了怀里的饭盒,将两只脚磕了磕,又把围巾拉到鼻子上面,不说话了。
医院门口的路边,停着一辆拖拉机,车后拖斗上有一大片鲜红的已经冻住的血迹,地上也是杂乱的带着血的脚印和一溜渗到雪地的血痕。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拎着一个土篮子,正将里面的煤灰渣子抖搂着盖住血迹,不时还用脚辅助一下。邱鹿鸣认得这人是医院烧锅炉的老张头,和他打了声招呼,避开血迹,进了医院大厅。
在收费窗口值班的是范小青,她曾经和邱鹿鸣因为值班的事情,打过一仗,差一点就动手了。
她看到邱鹿鸣,眼睛一亮,噌地站起来,“艾玛大过年的你来噶哈啊?”
邱鹿鸣指指抱着饭盒的三哥,“给我爸和大哥送饭。”
“也是的,你爸你哥都来了,你家这年也过不消停。”范小青话很多,仿佛忘记了她们之间曾经的恩怨,这会儿皱起鼻子,表情夸张地说,“哎呀你是没看见啊,我滴妈呀,老惨了!那脖子都快断了!按都按不住啊,浑身血池呼啦的,地上淌了一溜啊,清洁工都擦两遍了,你闻闻,是不是害有血腥味呢!”
邱鹿鸣抽抽鼻子,倒是闻到一股子浓郁的来苏水味,她仔细倾听了一下,父亲和大哥应该在医院二楼拐角尽头的手术室里,他们在低声交流,同时还有器械轻微碰撞的声音。
看来,他们一时半会是没时间吃饭了。
邱默识已经抱着饭盒上楼了,邱鹿鸣跟范小青摆摆手,也跟上去。
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坐着四个满身血污的男人,还有两个靠墙站着,蹭的墙上也有了血痕。地上还有两床被鲜血浸透的被子,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见他们兄妹过来,六人齐刷刷扭头看,邱默识指着他们说,“医院严禁吸烟,赶紧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