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缜却道:“若老大人觉着下官不该把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从而揭出什么大问题来,下官自然只能求老大人出手相助了。但要是老大人你希望借此整肃京城乱象,我想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不过,到时候下官就需要老大人庇护一二了。”
胡濙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呵呵地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倒也有趣,居然懂得拿话激老夫了。”突然,他又把笑容一敛,正色看向陆缜:“天子脚下竟出现如此颠倒黑白之举,实在是我等为人臣者之耻,我身为四朝元老,朝中高官,是断不会容其一直深藏其中的。陆县令——”
“下官在!”见对方神色凝重,陆缜也忙正了正神情,把胸膛都挺了起来,看向面前的老人。
胡濙缓缓地道:“给我查,无论牵涉到谁,你都要把这案子给老夫查个水落石出。你只管放心,只要老夫还在这吏部尚书的位置上一日,那些跳梁小丑就别想动你!”他的语气虽然不重,但一个个字吐出来却如千钧重石,隐隐然有风雷之声。
陆缜此时也猛地站起了身来,弯腰拱手:“下官定竭尽所能,查明案情真相,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正是因为得了胡濙的支持,陆缜才敢真正出手探查这案子,甚至不惜冒险把唐千川这个现在所知的,唯一的线索人物给掳进了县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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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发现陆缜眼中的那抹异色,但唐千川还是看出了其誓要查明此案真相的决心,这让他心里一阵阵的发慌:“陆大人,陆县令,你并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些什么,我劝你还是及早收手的好,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陆缜却并没有接受他的劝告,只是摇头:“话我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我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查明此案真相。还望唐老板你莫要让我难做,还是痛快些把你知道的真相道出来吧,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唐千川却把眼一闭:“我不会说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
看对方一副再不想与自己交谈的模样,陆缜不禁冷笑起来:“唐老板,看来是我刚才的态度让你产生了某种错觉,以为本官真是在求你说出真相了?你错了,今日你既被我拿进了县衙,那我就是用尽手段也要把你的嘴撬开了。”
“你……你想对我用刑?你想屈打成招?”唐千川心下一懔,这才想到了自己的处境。自己并不是在聚春楼内,而是在县衙。而且还是被人秘密拿进的县衙,甚至可以说,陆缜这时候就是把自己杀了,只要找好地方埋得妥当,也没人会发现自己是死在他手上的。想到这层,唐千川只觉一阵寒意袭来,身子都有些颤抖了。
陆缜见其似乎明白了过来,便是一笑:“其实我查此案并不是只想要什么真相,更多只是为了给刑部那位李郎中一个交代而已。所以,你若真不肯吐露实情,说不得我只好把你当成杀死冯长春的凶手交上去了。”
这话说的唐千川的脸色再次一变,抬头怒道:“你……”
他的话头却被陆缜当即截断:“你想说我这是在栽赃嫁祸?没错,我就是在这么做,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官位,嫁祸你这么个素不相识之人实在算不得什么。至于所谓的证据么,其实也很好说。虽然没有实证,但你却是冯长春死后获得最大好处的那个人,因为整座聚春楼如今都已是你名下的产业!话说这么一座日进斗金的销金窟值不值得让人铤而走险,买凶-杀人呢?
“当然,你可以说其实这聚春楼真正的主人并不是你,可你敢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这话么?我觉着你不敢,所以本官自能以此断你之罪。如此,我便可以给刑部一个交代,而你却将步冯长春的后尘!至于你背后之人,在此情况下是绝不会冒险救你的,他会像对付冯长春家人一般对你的家人,然后再另外找一个可信之人来取代你现在的位置。唐老板,这就是你的下场了。”
说完这一番话,陆缜目光再次盯住了对方的脸庞,却发现唐千川的整张脸都开始扭曲了,显然被他这番诛心却在理的话说得彻底乱了心神。
就在陆缜打算打铁趁热再行逼问时,那扇紧闭的房门被人敲响,传来了林烈的声音:“大人,前面出了事,曾大人他们请你过去。”
陆缜微皱了下眉头,又看了对面的唐千川一眼,在丢下一句:“你再好好想想吧,这或许是你保住自己的唯一机会了。”后,便出了门去。
而倒在地上的唐千川却是满心纠结,一时不知该作何选择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