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成交的时候还有点儿窃喜——那裙子好看的代价,就是昂贵,路冬没想到自己的画如此有价值,现在却莫名惆怅。
客厅前方,周知悔靠着沙发,低头,手里捏着本册子。
一如往常地,黑发梳理整齐。
上身是件浅紫罗兰色直领衬衫,没有系紧的领带上,镶了暗金的波斯蕨;外头罩着质地偏软的橄榄灰休闲西装,与之成套的西裤稍稍卷起一截,露出了踝骨,以及驼色绒面休闲鞋。
也许,因为长居巴黎,所以衣品很好?
路冬蹑手蹑脚来到他跟前,“在看……”
哦,杭博发的下期展览预告指南。
不知为何,表哥抬眸后,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将那册子递过来。
路冬接下之后,仍旧继续微妙的僵持。
直到周知悔先别开眼,右手碰了碰颈侧,声音有点儿不自在,但还是告诉她:“……很美。”
缺少主词,路冬起初以为,是在说展览扉页中的画,正想问他是第几页,就听到遥远的走廊尽头,路棠唤着她的小名。将册子塞回男生手中,对上那灰泠泠的眼睛,她愣了下,蓦地弯起唇,飞快地说了句:“谢谢。”
路棠见到她,绽放出大大的笑容:“裙子很衬你,漂亮极了。”
然后上前,她将侄女的鬓发别到耳后,发觉初叁那会儿穿的耳洞已经闭合,只剩浅浅的疤,于是问要不要配个夹式耳环,得到同意后,拉着路冬到梳妆台前挑选。
部分少女款式,应该是路棠高中那会儿就买了的,保存良好。
她一眼就喜欢上那对衔着绿锆石的金色小鸟。
涂好唇膏,路棠带她出去,边问着:“再去穿一次耳洞吗?”
路冬嗯了声,瞥见表哥正在刚才那位子垂着眼打字。
察觉走来的她与路棠,周知悔浅浅地微笑,给予她们的打扮赞美和肯定。像种从小被训练过无数次的,西方的礼仪——的确是真心,但没有刚才,简洁得有些笨拙的一句‘很美’让她快乐。
路冬咬着下唇,忽然说,手机忘记拿了,急匆匆地跑回房间。
再次出来,褐色迷你马鞍包里,当然不止手机,发圈,还有香烟,打火机……以及跳蛋。
已经亲吻过了,远远不够,想逮着机会得寸进尺。
奥迪车里多了个人,路冬让出自己的前座给金京。
他太高了,偶尔体谅一下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