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的断肢带走了,血迹也擦拭干净了。
看起来很整洁,就像没有发生过打斗一样。
祁幼安原本还打算送她娘亲回去之前先过来把这里清扫了,没想到祁朝燕竟然已经做了。
“安安,擅长外科精于手术的大夫世间寥寥无几,且误了最佳时机,便是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无济于事。”
宋泽兰听她说祁朝燕把断手带走了,便委婉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祁昊宇兴许可以止血消炎保住性命,但手已经无力回天了。
祁幼安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着装水的木桶准备回去了。
听她这么说,脚步也没停顿,“废的好,死了就更好了,我本就想弄死他,如果不是张吉他们拦着我,他就该凉透了。”
气头上的祁幼安一点儿也不顾忌自己会不会给媳妇儿留下了冷漠无情的印象,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不过,宋泽兰也确实不会那么想,她有仁心,但绝非是非不分,更不是一味的好心任由别人伤害还要傻傻的去以德报怨。
她微微扬起了唇角,没再说什么了。
此番,安安误打误撞也算是解决了祁昊宇这个祸害,毕竟……祁朝燕这人理智的与冷血无一,一个残废的皇室血脉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军医若告诉她治不好,她为避免多生事端,必定不会留祁昊宇性命了。
她不说话,祁幼安下意识侧眸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唇边带笑恬淡温柔的样子,心里压抑的怒火不禁消散得一干一净,这一世祁昊宇在宋姐姐心里好像还不如一个陌生人吧?
毕竟她媳妇儿心肠实在太好了,总爱替别人说话,总体谅别人的难处,赵嫦玉说话难听得要死她不生气,梅清栎拿命相逼她也只是选择回避,眼下却因为祁昊宇废了开心……
她也跟着扬起了唇角,“媳妇儿,你……是不是也故意不救祁昊宇的?”
宋泽兰轻嗯了声,“安安,我又不是傻子,他要害我,我为何要救他?”
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若是与王大夫配合,应该也是能够接上断肢的,祁朝燕大概也想到了,才会开口让她救治祁昊。
只是她为何要救一个会害死安安和她的罪魁祸首?
她巴不得祁昊宇死了……
“对,不能救他,”祁幼安顿了顿,无意识抓紧了掌心里的手,“媳妇儿,你都不知道我听到赵小乌说的时候有多么害怕,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他了,都是母亲的孩子,我虽然看不惯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却也没做什么,他怎么就能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对付我?”
她说着说着,渐渐有些失控,“万一你真出了事,我真的不敢去想,我……实在害怕……”
“安安……”宋泽兰轻柔的声音透着异样的沉稳,打断了她的语无伦次,“如果我真的出了事,你还会要我吗?”
她不是没有察觉祁幼安的情绪有些崩溃,但问出来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要,”祁幼安眼眶湿润,声音里已经染上了哭腔,“但我会很痛苦,可能会一辈子都走不出来,我痛恨我自己保护不了你,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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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泽兰知道该如何做了……她的重生只能成为秘密,只她自己一人知晓就好了。
她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祁幼安,温柔的好似一抹皎皎月光,“安安,你莫担心,我只会是你的坤泽,整个人都属于你……
温软贴过来的一瞬,祁幼安手里的水桶都掉在地上了,溅出来的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她却恍若不觉,泪意消散,羞意涌上脸颊,“留……留在洞房花烛夜再说吧。”
从她嘴里再说出来,忽然就变了味儿,宋泽兰那温柔白净的脸颊泛起挥之不去的薄红,忍着密密麻麻的羞涩宠溺道:“……好。”
两人再次回到后院,脸都红扑扑的,宁芳看着祁幼安,笑的颇为耐人寻味,却是没说别的,“收拾好了?”
祁幼安点点头,倒是宋泽兰一派镇定从容,她并没有提及是祁朝燕收拾的,只说道:“伯母,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