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只隔一道厚重木门,依然微弱,不祥比前头更甚。
钟嘉聿抬手,指节悬在门上,忽然冻僵了。
老闫的质问炸开在耳边:她是周繁辉的情人,你又是她的谁?
老闫一针见血。他屡屡摆不清自己的身份,从理会她搭讪那一刻开始,他的立场便开始动摇,根基渐渐腐蚀。
手指几欲抽搐,钟嘉聿机械地握拳,收手。
“我说,我说……”
女声近乎气若游丝。
妥协突如其来,周繁辉陡然丧失了趣味,愤怒成倍叠加,发癫长啸:“我现在不稀罕你坦白,我只要你哭!你哭给我!我最讨厌你这副打死都不流泪的倔驴脾气!坚强装给谁看!”
“钳工……”
陈佳玉喂进些许发梢的唇战栗着,挤出数个含糊又刺耳的词眼。
“钳工给的,钳工给我的药,钳工上过我……”
嘲讽的笑容刚显露形状,浴缸忽然炸开大片水花,淹没了所有表情与笑声。
钟嘉聿嫌少这般畏葸不前,以前选择无非通向不同的生活,来金三角后每一次都是盲选生与死,最坏的结果无非去和父亲团圆,现在稍有差池就会搭上另一条无辜的生命。
他几乎收到召唤一般,再度抬手——
木门忽然从里拉开。
周繁辉出现了,墨绿POLO衫好几块暗斑,初看像水渍,细看比水颜色更深,垂在身侧的双手不断滴水,溅湿了地毯。
钟嘉聿心头一凛,瞬间回归角色,收手俯首,“老板,等了您许久不见,怕您出什么意外才贸然上来查看。”
愤怒夺去了周繁辉的视线焦点,他仿佛看不见钟嘉聿,大步甩开他两米,才反应过来。
“钳工在哪里?!”
钟嘉聿一直做顺从状,头抬起来了,眼神仍压低着,“老板,钳工就在楼下等着。”
“你处理掉里面。”周繁辉下颌往卧室里一摆,头也不回下了楼。
如果不是错觉,从房门敞开之后,钟嘉聿便没听见屋里一丁点声音。
屋里泛着一股淡淡的酸腐味,地上一滩不洁**,拖拽痕迹一路进了浴室。
钟嘉聿疾步上前。
他看到了草莓色的《马拉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