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恶毒的话语通过桑红衣的嘴脱口而出。
八年前他企图夺舍桑红衣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她内心深处最为让她痛苦的事情。
他通过这些痛苦进一步的折磨着那个饱受委屈的灵魂,曾成功的动摇了桑红衣的心,使得她的内心出现了动摇,让他险些成功了。
可惜,当时他运气不好,没有想到桑红衣身体里那些被硬塞进去的灵魂竟然救了她一命,他的灵魂攻击反倒是成功的帮着她祛除了那些多余的灵魂。
如今,他故技重施,企图再一次动摇桑红衣的内心,不说能不能夺舍她,至少让她的心灵出现破绽,能够给他一个逃脱的机会。
可桑红衣却完全不为所动。
与八年前的表现判若两人。
在苏伏和萧秋水姐弟看来,桑红衣独自站在那里,歇斯底里的怒吼着,神情极度扭曲,甚至可以说是丑陋。那不男不女的声音每说出一句话,就如同一把刀子,刺向桑红衣的心。
苏伏也好,萧秋水萧秋木也好,多多少少都对桑红衣不讨自己亲娘喜欢的事有所耳闻,但也仅限于外界传闻的三言两语罢了。
说实话,修仙界里这样的事情也不算少数,他们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此时此刻,配合着桑红衣那扭曲的表情,却不知为何,竟让他们心头一痛。
但下一秒,桑红衣却笑了。
那笑容在苏伏等人看起来有几分凄凉,随即就像是眼花一样,再看那笑容,就变成了一分冷硬。
“别再白费力气了。八年前你就是用同样的招数来打击我的道心,我也如你所愿着了你的道,险些被你成功了。没想到时至今日,你真是一点创新也没有,死到临头,竟还用这些当年你早该玩剩下的招数来面对我。”桑红衣的笑容很冷。
她已不是八年前的她了。
八年前的她会为了母亲的一句话而受到刺激独自跑到灵魂荒冢来送死。但八年后的今天,她对此再没有任何的波澜。
桑红衣嘴角微微勾起,笑道:“说来我依旧要谢你。若非当初你苦苦相逼,用我心中最痛苦的事情来攻击我的道心,最后一刻,我也不会幡然醒悟。”
“如今的我,不会再为她的无视而难过,不会再因她冷言冷语而痛苦。那些曾经我最不想面对的事,如今于我而言,也不过就是一段过往罢了。我曾因此而痛苦不堪,但你却帮我克服了它,说起来,我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你而起,你虽总想着夺舍我,却也算得我半个恩人了。”桑红衣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
确实,她的所有改变都是由那一天而起。
那一天,唐宋为了削弱她的心智而选择用她最痛苦的事情作为武器,可痛苦过后,却成了麻木。她突然间想开了。
“不可能,你不过是在嘴硬罢了。你越是这样说,就代表你越是动摇!你休想欺骗本座!”唐宋的声音中更多的是惊慌。他虽这样说,可他却确确实实的感受不到她的痛苦了。
与当年一样,他此时也在她的识海之中,她的记忆,他也能感受到几分。
八年前,她的记忆里满是委屈与痛恨,可八年后,她却心如止水。
“无论我做再多,都不可能让她喜欢我,更不会让她将对桑绿浓的爱转嫁到我的身上。”桑红衣的语气异常平静道:“我今年二十七岁,人生不算长也不算短。这二十七年来,她从来都没有给过我一个好脸色,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关怀的话语,不曾有过一个真心的问候。她只会当着我的面叫着桑绿浓的名字,然后夸着桑绿浓是多么的天才而桑红衣却是个怎样的废物。”
“二十七年了,还不足够让一颗温热的心彻底冷却吗?”桑红衣没有丝毫的表情,可心中始终是有一点酸涩的。
那是她的亲娘啊,可是还不如邻居家的一条狗对她好些。至少那黄狗还知道跟自己摇摇尾巴。
桑红衣的一席话听的苏伏心中难受。
他是个从小被疼大的孩子,没有体会过那种心酸。
他认识桑绿浓,是个很冷淡的女子。不是故作清高,只是似乎平时就是这样,不苟言笑,也不愿与人多做接触,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但他也无法将他记忆中的桑绿浓与桑红衣口中的桑绿浓合二为一。
可是,在桑红衣那平淡的几乎冷淡的神色中,他的心,却揪着一般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