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出窗口的那一瞬间,寒风灌进呼吸里,再钻进毛孔里,最后渗进身体里。
爽。
窗台下碎掉的玻璃在他脚下发出几声简短的脆响,蒋丞觉得自己堵得要窒息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没有路灯,月亮也不知道在哪儿,只有各家各户窗口里透出来的那点微弱的光,隐约能看出这是一片楼屁股的后头,大片没有清扫过的积雪。
蒋丞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按亮了,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往前走,从楼后绕到了小街的尽头。
前方是个什么小厂子,这边没有路了。
他停了下来,站在黑暗里。
爆发过后,他在寒风里慢慢冷静了下来,现在有些茫然。
去哪儿?
干什么?
没有目标也没有目的。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琢磨着这会儿自己该怎么办。
太他妈冷了,跳出来的时候居然忘了去穿上外套。
手机屏幕上有一抹脏了的痕迹,他用手指擦了一下,之前的痕迹没被抹掉,反倒又增加了一片。
四周太黑,他看不清是什么,只隐约感觉自己手指是湿的。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拿手机屏幕对着手指照了照。
血。
“我操。”
他小声说了一句。
有点儿吓人,满手的血。
手冻得有些发麻,感觉不出疼来,他甚至找了找才看到了掌心里的那道口子。
挺深,血还在不断地涌出来。
蒋丞在两个裤兜里摸了摸,连个纸片儿也没找着,只得扯起毛衣一角,用力抓在了手心里。
这么冷的天儿,居然都没把伤口冻上。
……是啊,这么冷的天儿。
连个外套都没有。
要了命了!
一直到了这会儿,蒋丞才像猛地被叫醒了似的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没外套,没钱,血流不止。
他判断了一下方向,往通向旁边那条小街的岔口跑过去,李保国说过那儿有个社区医院,可以先让人帮包扎一下,还能暖和暖和。
跑了几步之后他冷得有些扛不住,从跑变成了连蹦带跳,快连自己哈气里的暖意都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