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澄澈,横过绵延白云,日头都被晾在白云里,同?苍翠山色相接,再往前是草野密林,风吹绿浪。天地辽阔,让人心神也为之一清。
时隔多年,萧沁瓷这才是头一次觉得自己见到了太极宫外的广阔天地。上元节的长安城喧嚣热闹,只?是那?热闹总感觉同?她?没多大关系,前次她?从太极宫往方山去,连日都是阴云暴雨,天上地下黑压压一片,到了行宫,即便登高?望远,能看见的也只?是被行宫圈住的天。
她?难得觉出点新奇。
“阿瓷没来过围场吧?”今次不是帝王声?势浩大的游猎,皇帝只?带了亲卫出游。
“我去过一次南林围场,”萧沁瓷道,“陛下那?时应当也在。”
平宗喜奢靡,喜欢排场浩大的游猎,萧沁瓷只?去过一次,那?次平宗设了彩头,楚王夺魁。皇帝那?个时候还只?是不起?眼的藩王,他们没有见过。
“是吗?”皇帝问,“阿瓷那?时就见过我了?”
萧沁瓷摇摇头:“我一到围场就病了,回宫才好,没有得见陛下骑射的风姿。”
“你既然没有见过,怎么知道朕的骑射好?”皇帝对她?这话并不受用,萧沁瓷即便病了,也应该能知道那?次的围猎皇帝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藩王,还在韬光养晦,骑射功夫夹在一中卯足劲想在平宗面前表现的皇子里只?能算不上不下。
萧沁瓷要说好听话的时候也能不卑不亢。
“陛下的骑射难道不好?”萧沁瓷反问,“虽然从前没有见过,但今日看来是能瞧见的。”
她?没见过皇帝策马,但看过他执剑,杀气血气让人战栗,现在回想起?来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萧沁瓷压着帷纱,转头去看皇帝,他的容貌比之两?年前并无太大差别,当时的冷酷残忍却被洗净了,迎着萧沁瓷的目光望过来的眼神温柔。
“嗯?”他说,“怎么了?”
“没什么。”萧沁瓷把头别回去,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要被皇帝温和的表象迷惑,他如今在萧沁瓷面前可以是温柔体贴的情郎,但萧沁瓷不能忘记他始终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一旦萧沁瓷逆了他的意,过往的温和便能顷刻化为灰烬。
利剑仍旧悬在她?颈上,未有一刻远离。
皇帝让人挑了一匹温顺的马来,示意萧沁瓷先上去试试。
萧沁瓷下意识后退一步,知道避不过去:“陛下自己去吧,我……不会?骑马。”
“你不会?骑马?”皇帝讶异,他以为萧沁瓷只?是后来疏于练习,便道,“无妨,朕教?你。”
萧沁瓷还是摇头,是抗拒的模样:“不要,我不想骑马。”
“很容易上手的,你上去,朕牵着你走两?圈?”皇帝很有耐心,他带萧沁瓷来围场就是想要她?散心,但她?不愿意骑马的话也没什么意思?,“或者?朕带你走。”
萧沁瓷犹豫了一下:“我真的一点也不会?。”
“你从前没有学过吗?”皇帝微讶,萧沁瓷出身将门,不该没有学过才是,长安的贵女们多多少少都会?一些。
“从前在马上摔下来过,”萧沁瓷低低道,“就没学了。”
她?那?时还是娇生惯养的贵女,不需要事事要强,骑马会?有摔伤自己的风险,她?怕疼,当然可以不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