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一紧,暗道不好,正欲解释的时候,肖晗已经先她一步发问:
“不喜欢?”
轻浅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朝露只能透过晦暗的烛火吃力的打量他这会的面色。
沉默了一会,唇角翕动几下才开口:
“不是。”
“那为何不穿。”语气比之方才发了沉。
她肩膀一缩,想起方才院正的医嘱,到底是有了些底气:
“我说了身子不舒服,既然宫宴都不去了,又何必再穿。”
这理由乍听合情合理,她本就向皇后陈过情,加之方才院正所言,更加坐实她不穿宫装不出席宫宴的理由,理直气壮。
却哪知对面的人一听,满脸不在意的轻嗤一声,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抬头同她对视:
“昭昭,孤虽不是大夫,却也能听明白陆院正说的话,他说你是因为食欲不振所致的脉象虚浮,而不是你身子不舒服才会脉象不好。”
他这话说的轻飘飘,一脸淡漠的在同她争论她这次生病有恙的前因后果,是因为她自己不好好吃饭才会身体抱恙,而不是身子不好才食欲不振。
换而言之,她的身体有恙源于她自己,而不赖旁的原因,也就可以理解为,今日的宫宴是因为她不想出席,才会故意让自己‘不好’来作为借口。
朝露没料到肖晗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洞悉她所有得想法,一句话又把她所有的后路都给堵死,被人当场拆穿,她白皙的脸颊飞上两抹浅红,耳尖也有些微微泛红。
竟一时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驳。
气氛再次凝滞的当下,肖晗却将那衣物置于桌案上,嘴里似在商量,却同时也做了决定:
“不喜便不喜,下一次孤便知道了,让他们准备别的颜色便罢。”语气中带着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可眼下哪里是衣服颜色的问题,分明就是自己不愿同他再有过多牵扯,若还有下次,那这些日子躲着他的行为不就成了笑话。
她心里如是的想,愈发觉得肖晗是故意为之,分明就已经看穿了所有,偏要等到她来自投罗网,看着她一脸不情愿的去履行不想做的事,以此达到掌控她的目的,
压抑了大半日的烦闷加上这些日子来对他的偏见,反抗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在他话落不过一会,犹还在等着她像往常一般温顺的妥协时,就听到她用温吞的嗓音在质问他。
“皇兄向来深谋远虑,算无遗策,是真的看不出吗?”
“诚如皇兄所说,我就是故意的,那皇兄可有想过为何?”
肖晗脚步一滞,没再往前,只盯着她看。
“这些年皇兄所为,皆是为了我好,可若为了我好,便是替我做了所有决定,亦或是为此就驱走我身边为数不多朋友的话,那这等好,我宁可不要也罢。”
她久未进食,方才因为羞恼而浮起的红这会已经消散,一双忽闪的美眸就这样毫无遮拦的望进他的眼里,同多年前一样,只这次,眸中温情减少,却多了些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