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刚从军营接手这队人马时,他们还训练散漫,打架全靠蛮力,如今跟随秦昭久了,经过训练,又在上京城外经历过大战,如今倒也有模有样起来。
待秦昭一行人也看不见身影后,叶崇才收回目光。
韫渡小声道:“公子真要回天裕?”
叶崇点了点头:“既然答应了,便没有反悔的道理。”
“可是。。。。。。”韫渡还想再劝,叶崇却打断了他,“韫叔,我意已决,您不要再劝了。”
他叹了口气,望着下方城门,一时心中苦涩:“我叶家百年清誉,为守边关苦苦坚守,这片土地下埋着我叶家祖祖辈辈,我的根在这里,我又如何离开?”
“今外族攻破城门占据黄落城,我不敢想我的叔伯们如今在黄泉之下是否过得安稳,你明白吗?他们有多恨我叶家,就有多想在黄落城刨坟鞭尸。他们是顶顶男儿,是为大庆战死,他们战意不朽,永远笼罩在黄落城的土地。我不想让我亲人连死后都无法长眠,不然我这辈子心中都不安稳。”
韫渡摇了摇头道:“公子多虑,世人皆知黄落城叶家为守城关,黄土埋身都无退意,又岂会听信谗言?”
叶崇脸上却满是惆怅,他脸被毒辣的日头晒得蜕皮,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异常。
长袍被夜风吹响,他高大强壮的身体在山林中显得无比渺小。
“韫叔,我父亲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声音在夜风中有些缥缈,韫渡却听得格外真切。
他浑身一震,抬眼看着一个月前还青涩稚嫩的叶崇,如今恍惚一夜间长大,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就像他那些叔伯一样,能够承担住边关之责,永远守在此处。
叶崇不再多言,拢了拢借来的不合身的衣袍,借着月光往山下走。
他走的方向与秦昭相反,下山没多久便看见盏盏灯火耀目,还有守军在门口巡逻。
看见叶崇二人,对方似乎愣了一下才认出他的样子。
巡逻的士兵对视一眼。才带着嘲意问道:“这不是叶小将军吗,上次一别听闻你去上京求援,没过几日怎么弄得如此狼狈啊!”
叶崇眼神一暗,韫渡刚想发作,叶崇却是拦住了对方:“韫叔,不必与他们计较。”
韫渡愣了一秒,看着叶崇隐忍的表情,越发觉得叶崇不一样了。
若是往日,叶崇只怕听不得一丝冷言冷语,如今倒也知道没必要计较了。
巡逻的士兵以为他是被戳穿了伪装,因此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小将军莫恼,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叶将军也不知道是否性命无忧,若要真是死了,只怕小公子还要依赖我们天裕过活呢。”
往日里叶崇仗着自己是叶家的人,看见谁不是趾高气扬的,从来没将这些下人放在眼里,如今甫一落魄,谁不想踩他几脚以解心头之恨?
不就是有个好爹吗?如今黄落城败落,还不是得跟他们一样狼狈?
叶崇手紧捏住拳头,但到底是忍住了。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前方还在等待援军,他必须先进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