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无助与自责。在这一刻,我虽对他之前的鲁莽行为感到几分恼火,但更多的是对这对夫妇不幸遭遇的同情。在乡村,没有子嗣的压力足以压垮任何一个家庭,他们的选择,尽管盲目,却是出于对生活的渴望和无奈。
深思之下,我愈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那泥娃娃的灵验、王家庄中蛤蟆的出现,以及老太太种种怪异的行为,似乎都指向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她或许真是一个蛤蟆精。但为何她的实体与灵魂会分隔两地?这背后隐藏的秘密,如同迷雾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老太太寻找的衣物,极有可能是她作为蛤蟆精的外皮,那上面的疙瘩与她口中的“宝石”不谋而合。这一发现让我确信,我们面对的绝非寻常之事。
即便如此,即使她真是蛤蟆精,这世间万物,包括妖精,也有其生存之道。历史上的袁世凯,据传便是蛤蟆精转世,其生平事迹与蛤蟆的特性有着惊人的巧合。这不仅揭示了妖精世界的复杂多变,也暗示了它们并非全然超脱于人间法则之外。
细想之下,我们并非毫无胜算。老太太既然能将运势藏于王家庄,说明她对自己的本体位置了如指掌。这既是她的优势,也可能成为我们的突破口。在这场与未知力量的较量中,每一步都需谨慎,每一个线索都可能是逆转局势的关键。
既然如此,就不存在什么找衣服的托词了,那不过是我为了安抚他们夫妻二人的巧妙借口罢了。在我看来,这位老太太的能耐似乎并不出众,否则,她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窃取这对夫妇的运势。况且,文琪被老太太附身的事件,更是从另一个角度验证了我的猜想。
那么,她究竟为何要盗取他人的气运呢?
或许,她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术,企图借助外人的运势,实现自身与某个实体的融合。如今,她的本体已被我付之一炬,实力必然大打折扣。此情此景,或许正是我一举制胜的良机!一旦让她逃脱,后果将不堪设想,后患无穷。
坦诚而言,我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这场较量,就如同一场赌博,若我判断正确,她将难逃一劫;若我失算,那牺牲的将是自己。
当我步出医院大门时,已是深夜十点的光景。
城市的夜空下,霓虹灯闪烁着迷离的光芒,街道两侧的大排档中升腾起袅袅白烟,宛如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此刻,正是这座城最为喧嚣的时段,男人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女人们则在一旁低语,交换着彼此的秘密;半大的孩子们手握烤串,在人群中追逐嬉戏。烧烤摊主的嗓音浑厚,带着浓郁的地方口音,一声声吆喝,为这夜色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尽管四周熙熙攘攘,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仿佛是一名在繁华中迷失的旅人。
这是我首次深刻体会到迷茫,心中没有一丝明确的方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麻烦,我应否插手?如果这桩事危及我的生命,我又该如何抉择?
万一我遭遇不幸,父亲又该怎么办?这并不是一个崇尚个人英雄主义的时代,即便我真的为此付出生命,也不会有人视我为英雄。为了与自己无关的人,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这样的牺牲,真的值得吗?
我的思绪如同沸水中翻滚的米粒,自私与正义在内心激烈交锋,让我无所适从。我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不知所往。
突然,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划破了街道的喧嚣,仿佛一把利刃斩断了我的万千思绪。我转身之际,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猛地撞向我的胸膛。
我像失去了平衡的木偶,与赵敏浩一同摔倒在地。他迅速从我身上爬起,焦急地询问我是否受伤,我木然地摇了摇头,目光越过他,望向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
不远处,一辆红色轿车停在那里,车门敞开,一名光头司机正指着我们破口大骂,言辞粗鲁,满是怒气。赵敏浩连忙将我扶起,见我无恙,便上前向司机赔礼道歉。司机见状,态度稍有缓和,叮嘱了几句后驾车离去。
行走在归途,我终究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知道这样很可能会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