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小心和苟院长处理完那个伤员的伤口,已是傍晚了。他们都没有吃中午饭,饿着肚子坚持到处理完伤员的伤口,那个伤员送到这里来时就差点死掉了,现在同样是气若游丝。李小心和苟院长都以为他会挺不住,什么时候一口气上不来了,他们也不用忙乎了。但是伤员的求生意识非常强,一直吊着那口气,就是不想咽下。
陈小姐亲自给他们送饭过来,中午时厨师送过一次饭过来,他们没有吃,晚上陈小姐亲自送过来,还想着无论如何要他们先吃饭,再干活。他们却终于做完手续了。
苟院长和李小心各自端了饭菜,蹲到急救室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陈小姐好奇那个被炸得浑身是伤的人还能挺得住,没有死在手术台上,就过去看了一眼,他没有穿衣服,只是盖着医院的被单。
陈小姐看到那张脸,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再一看他的名字,确定这个就是她一直在逃避不见的表哥,心里更诧异了。
她一直以为这个表哥是个没有主见的孬种,想不到他也敢去打仗。并且这副长相,好像也不是很讨人厌嘛,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娶不到老婆?是不是因为他老在外面打仗,没时间娶老婆呀?
陈小姐是不相信姑姑说的表哥是在等她的这种鬼话的。她都一再申明她不喜欢他了,他还等她干什么?
肯定是自己娶不到老婆,又死要面子,才说出是在等她这种话来。
陈小姐晃了会儿神,才跟一个护士将她表哥推出来,送到二号帐篷里去。二号帐篷是特护帐篷,目前只有一个伤员住在里面。
三天后,陈小姐的表哥孟云辉醒过来了,睁开眼睛看到陈小姐坐在他面前,眼角一下就湿了。
孟云辉浑身的伤,又是热天,这几天李小心他们都没有帮他穿衣服。每天只用一张被单盖着他,方便给他换药。
他也只是醒过来,睁开了眼睛而已,身体一动都不能动,艰难地张开干裂的嘴唇,说起话来都虚弱无力:“表妹,好久不见。”
陈小姐点点头,轻声问:“你想喝水吗?”。孟云辉嗯了一声。陈小姐给他倒来一杯水,轻轻扶起他的头,喂他喝水。
陈小姐知道表哥是为了救他的部下而受伤的,对他就多了几分敬佩之情。当然她不是爱上了他,只是以亲人的身份来照顾他。
除了不会做手术,她在这里什么都干,也经常帮助照顾伤病员的。
孟云辉看着他上了夹板的左脚,悲哀地问:“我这条腿,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会不会废了?”
“应该不会吧。”陈小姐说,“你放心,苟院长和李医生的医术都很高明,那天是他们俩同时抢救你,才把你抢救过来的。你都已经晕睡三天了,今天能醒过来,就证明你没事了。”
“我想再见见你,不想死那么快。”孟云辉说两句话,呼吸都急促起来。
陈小姐连忙说:“你刚醒来,不要说那么多话,有什么话等好点了再说。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下,去让厨师给你熬点稀饭,你现在不能吃硬东西。”
说完陈小姐就匆忙走了。孟云辉轻轻叹口气,心说:避我如洪水猛兽吗?表妹,我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会去奢想你。
但是表妹能来照顾他,还是令孟云辉很感激。
李小心吃晚饭时听陈小姐说孟云辉醒过来了,吃过饭就去看他。进去看到陈小姐在喂孟云辉吃稀饭,笑着问孟云辉:“现在感觉如何?头晕吗?”孟云辉长得很英俊,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剑眉入鬓,可能接近三十岁了,身上有股成熟男子汉的硬汉气质。从外貌上看,跟陈小姐倒是很相配的。
孟云辉说:“现在比刚醒时清醒了些,头不晕,但是左脚一点知觉没有,都感觉不到痛,这条腿会不会废了?”
“哦,没有知觉吗?”李小心觉得奇怪,用力捏了一下孟云辉的大腿,孟云辉痛得皱了眉头:“痛,这里感觉痛。”
李小心以为他会大叫起来,他竟然只是皱下眉头。李小心笑了:“痛就是有感觉嘛。小腿伤得很严重,现在还没长新肉出来,暂时有点麻木是正常的。”
“那好起来后,能正常行走吗?会不会跛脚?”孟云辉太在意这个了。
“这个不好说,主要还得看你的。”李小心说,“我们会尽力,至于会康复到什么程度,跟你的康复训练也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等我伤好能行走时,只要自己不跛着走,就不会跛,是这个意思吗?”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就太好了,谢谢你,李医生。我现在不能行礼,等我好了,一定好好给你和苟院长行个礼。”
李小心也不客气:“好,我等着。你慢慢吃,我再到别处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