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此时去做些什么,能改变什么吗?
是死去的人能回到现实,还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不再会发生?
亦或者时间能够倒退,父亲不再瞒着自己,死神也远远滚开吗?
未原从脚边折一根狗尾巴草,期间他的手不停地在抖。
他有点烦,于是用另一只手干脆抓住了那只不听话的手,想让它不要烦。
未原已经为母亲的葬礼忙碌了七天。
不堪的疲累压在他的双肩,现在一切结束,他现在连从草地上站起来的力气都快消失殆尽了。他不想动。
不如就让他永远的躺在这草地上自生自灭。反正最在乎他的人已经走了。
世界就像存在一面冰冷的墙,独自把他隔绝一端,他在的这一端寂凉好似沙漠戈壁,另一端无他的才是人声喧闹的鲜活世界。
未原抓住那只不听话的手后,两只手产生了共振一样开始一起抖。很快他单薄的身躯也开始止不住地再抖,他的心脏也开始小频率的,紊乱着,颤动。他受不了了,干脆强撑着站起来,他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的人生真的太累。
凭什么呢?他过着几乎与同龄人割裂的生活,他从来没有过温馨美好的日常,他的日常有平淡乏味,像半块干巴巴的暴晒过的面包,还是被人下了毒的面包。
如果他不说就没人能猜到他每个晚上都是如何度过的,每晚入睡前那张冰冷血腥的影子是个刻进他骨子里的噩梦。他想到每个早晨母亲端上餐桌的早餐和常挂脸上的笑容。
未原眼睛里透着血红,他熬了几宿。他环顾周围,见没有人,卸下盔甲一样又躺了回去。
“不对,未原你不能消极,你还有很多朋友需要你,你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他用力敲打脑壳,似乎这样做可以敲打出里面的浆糊,让妨碍他思考的东西都滚蛋。
他像小朋友那样倔强地数,“刘莫,欧阳肖,唐叶,白亢一……噢,现在该叫她白若颜,她磨着父母把那个难听的名字给改了。”未原嘴角掀起微笑。
那根狗尾巴草不知不觉飘荡到前面的石子路上。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哪,他在他的父亲的别墅区里的一块草地上躺着发呆发呆发呆……
怎么尽是发呆啊。未原没忍住笑出来。
沿着前面的路向左走,在第一个路口右拐就是父亲的别墅,他休息出了一些体力,不过他不准备动。
因为别墅里一定照例会空荡荡,虽然他并不想面对父亲,可空荡荡的密闭房间会带给现在的他不好的感觉,还不如不动的好。
未原给欧阳肖发的消息还显示未读,未原注视两秒选择关闭。
也就是在这时,一个委屈又带着几分习惯和淡然的声音幽幽在未原耳边响:“未原,你是不是又没看见我?我差点就从你头顶过了,委屈啊,”
别在我面前委屈。未原表情扭曲一瞬。这声音着实吓得他向后一个仰躺,身体贴在草皮上。
“肖?”
欧阳肖手里拿着的是未原扔掉的那根狗尾巴草:“盲猜你扔的吧?这一片这么多人也就你会无聊到扔这破玩意,我听我奶奶说很多动物是都喜欢在狗尾巴草上撒尿,你……”
“滚!”
欧阳肖鞠躬到底:“错了,求放过。”
他熟稔地在未原身边挤出一个位置,安分不过一会,他又说:“怎么不去你爸那里?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吧,叔叔阿姨他们和平分手,亲情没了友谊也在,怎么到你这里你就很不情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