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缜的肺像破旧的风箱,喉咙和鼻里都发出压抑的呼呼气音,她问:“谢容,怎么样?”
“不大好。”系统诚实回,“精神值已经掉到了百分之七十七。”
沈缜沉默。
即便知晓纸上谈兵是一回事,实际操作是一回事,但她还是低估了怨灵对人的影响力。
墨色里响起一声轻叹。
紧接着,有鲜血的味道溢散。
沈缜咬破嘴唇、咬破指尖,在眼前的一瞬清明里,摸出藏在怀里的刀割开手掌心。
电子音急急:“宿主!血腥味会更吸引怨灵!”
“我知晓。”
一刹那,她周身蠕动的黑虫愈多,争先恐后钻进她血流不止的伤口,恍惚一瞬,皮肤被剥的痛楚减轻,蒙在她眼睛上惨白的手放开,沈缜抬眸看去,心神不自觉颤动。
是丛绻。
丛绻美若天人的面容,出现在无尽黑暗里。
“宿主!”
沈缜跌进了无边墨色之中。
江陵秦楼,神州之景。
今日月亮刚挂上还未暗下去的天,淮水之畔,长街已添上了无数花灯彩绸,穿着即可看出显贵非常的男人们成群,其后跟着不少小厮护院,悠悠落座在看台周边。
淮水上船只画舫往来如梭,琴声琵琶声、吵闹声嬉戏声混作一团,更有侠客足尖点水而来,落在岸边的树梢上,抱剑提酒。
沈缜立在人群之中、看台之下,耳边是不住的喧嚣声——
“听说了没,今晚上的头牌刚十五,还是个雏儿呢!”
“自然。我听说,今天是给拍名字的,但咳咳,谁知道呢?”
“哎都懂都懂,兄弟,你看那二楼几位爷那架势?啧,这头牌是有荣华富贵享受的咯!”
“你俩是从外地来的吧?还荣华富贵。不知道那是谁?”
“是谁?”
“呵,那人是周家长房二公子,被他看上的女人,得手后没一个挨得过半个月。还荣华富贵,只怕是红颜命薄!”
沈缜循声往二楼看去,视线落在半靠坐着的周岫庭身上。
到底年少,虽终日沉湎于酒色,但那副模样还是骗得了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忽而,他身体前倾,眼角斜睨着看台,露出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