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对蕙兰微微一笑:“正是呢,赵强说在那里见到了妹妹。但据他所言,妹妹并未在云若寺进香祈福,甚至未在正殿停留,便独自走了出去,先是在云若寺的西墙下,与先前宫中的温太医交谈许久,期间还落下眼泪……而后又独自去了西边的槐树林,许久未出。
赵强回来后,心中虽有疑虑,但一直不敢言语。近日,他反复思量,总觉得事有蹊跷,便悄悄讲与臣妾。臣妾认为此事非同小可,故来禀报太后。臣妾现协理六宫,妹妹有孕在身,若心中藏事,影响龙胎,皇上回宫怪罪下来,恐无人能担此责……梅妃妹妹,您说是吧?”
蕙兰默默与湘妃对视,只见她眉眼弯弯,脸上两个娇俏的小梨涡依然跳动。
但蕙兰深知,此女不同于皇后,亦不同于先前的容妃,她温婉可人、行事缜密,却于谈笑间,暗藏锋芒。
一阵沉默后,只听太后云淡风轻地说道:“那梅妃,你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温太医已然递了辞呈出宫,你们……可是事先约好,在云若寺会面?”
蕙兰尽管后背冷汗直流,仍强作镇定,缓缓说道:“回太后,臣妾那日前往云若寺,偶遇温秋实实属意外。温秋实恰巧也去上香,臣妾在西墙外碰到他……臣妾落泪,是因谈及已过世的妹妹。太后想必也知晓,她原是温秋实的未婚妻,二人自幼相识……谈及妹妹,他伤感落泪,臣妾也不禁悲从中来!”
太后静静审视着蕙兰,笑道:“与故交闲聊几句,并非大事。但哀家好奇的是,你孤身一人,连丫鬟都不带,去西边的槐树林所为何事?”
说罢,目光紧紧锁住蕙兰。
瞬间,蕙兰飞速思考着,
“看来,赵强仅是看到我与温秋实交谈,见我进入槐树林后,便不敢跟进去。如此,他并不知晓我与谁会面,又做了何事。否则,他应直接告知湘妃,而湘妃也无需在此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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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知应速速编织一个借口,但一个后宫嫔妃,撇开贴身宫女,独自深入密林,实乃诡异离奇,难免引人遐想。
更重要的是,如今众人皆知我是独自前往。故而,我所言,无人能够证明。我必须编造一个既合情合理,又无懈可击的理由,方能使太后信服。”
蕙兰正欲开口,身旁却骤然传来一个清亮爽利的声音:“回太后娘娘,奴婢知晓梅妃娘娘在槐树林见了谁,做了什么……那日,梅妃娘娘让思冰和奴婢留在云若寺,称自己有事外出,奴婢觉着怪异,放心不下,便趁她不备,悄悄尾随而去,故而知晓一切!”
蕙兰猛地转身,只见身旁的思菱,正仰头直视太后,满脸尽是破釜沉舟的诚挚与大义。
思菱站在蕙兰身后,闻湘妃此言,心中亦是一惊。于蕙兰,她是十足的钦佩。
昔日的梅妃,虽跟随多年,但她从未如今日之梅妃娘娘般诚心相待。尚未出宫时,因心情不佳,时常拿思冰和思菱出气,轻则打骂,重则责罚;阖宫之人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触怒于她。
在外,醉心殿之人也总是唯唯诺诺。主子不强硬,奴才自然也跟着受气。
此娘娘来后,整治容妃,抗衡皇后,使其宫中众人皆意气风发。初闻今之梅妃乃冒名顶替时,思菱惊愕万分,然深思熟虑后,已认定当下之梅妃娘娘。
此时的蕙兰,闻思菱之言,震惊而惧,目视其,不知后续所言何物。
“向日,思菱确随我至槐树林,亦知我见何人,所为何事。然,此真相一旦公之于众,皆可致我于死地。莫非……思菱此前于我面前之真诚,皆系伪装?知我为假梅妃后,便按兵不动,伺机而动,欲令我无还手之力而一招毙命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