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倒让周梦岑想起了什么,垂眸默了半晌,语气也软了些。
“盛灏,你真的没必要为了我,到这种地步,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心里有数。”
“可我不喜欢你,就算你为我离开盛家,我也不会有一点心动。”
当初,但凡她对盛灏有一丁点男女之情,就不会执意取消婚约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怀孕才跟他解除婚约,但其实,怀孕只是借口,根本原因是她宁愿自己辛苦奋斗四年,也不想被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拴住。
又或许,她心里不知何时住进了一个人,没有办法再接纳别的男人。
“我知道。”盛灏毫不迟疑,语气卑微又诚恳。
周梦岑看着他,有片刻失神。
如果他不姓盛,他们或许也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就像谢淮那样。
在她的世界里,男女也可以做到单纯的朋友关系。
“那预祝你,事业顺利。”
周梦岑身子前倾,倒了两杯红酒,一杯移到他面前,笑容浅淡。
盛灏端起酒杯,与她轻轻碰了碰杯:“你也是。”
两人喝完酒,周梦岑起身准备离开,盛灏犹豫片刻,终究忍不住问出了口。
“他是回来找你的,对吗?”
周梦岑只身形微顿,没有回头,甚至语气都没有什么变化。
“盛灏,等你哪天明白,一个人的离开并不会让你的世界停止,你就真正成长了。”
地球离开谁都不会停止转动,人也一样。
——
走出水涧阁,周梦岑路过名爵与漫云阁相交的后门。
那日,秦墨就是站在这个位置,给她披上外套的。
她在那油画前停下脚步,背手,仰头,注视。
这是她亲自挑选的一幅画,一位西方画家笔下的某位公主,在成为一代女王之前留下的绝美侧影,明黄色落地纱裙,优雅梦幻、自由散漫,在黑色背景的衬托下,更为亮眼。
女王曾说,这是她人生中最甜蜜的时刻,却也是最难过的时候。
女王与侍卫的恋情被发现,侍卫被发配至战场,而她无能为力反抗,面对皇室权力斗争,想要自由活下去,想要争取自己的爱情,只有卸下这一身华丽的公主礼服,加入权利的旋涡,在侍卫回来之前,成为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