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学得这么丑。
这一笑仿了当年的风澈近三成,只不过像是小孩蹒跚学步,纵然有型也难免看上去滑稽。
风瑾没理会风澜那一笑,往旁边撤了一步,将风澈的身形显露出来,才缓缓开口:“咳咳,今日身体不适,来得晚了些,还请各位家主、道友不要怪罪,”他扭头看向风澈:“加之徒弟让我多多走动,一路上没用风盘,也没用缩地成寸,偶尔走走倒是颇有趣味。”
他戏谑地朝风澈一笑,熟络得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毫无嫌隙的师徒:“如此你可以放过我了吧,为师一路甚是劳苦,不如带我上去”
风澈应了一声好,忽然想起迟斯年和他说过,风瑾如今身体经脉不通,不会轻易出手。因此在大型场合更不会动用灵力,通常会找人代劳。
可是连最基础的风盘也不能施展么?倘若当真身体不适,为何还要靠步行过来
他暗自揪紧了袖口。
风瑾今日的刻意迟缓,倒像是为了等待迟斯年进家主殿。故意让他发现自己身体不适,经过迟斯年的问询之后,再借迟斯年的风盘直接到内场。
然而今日来的不是迟斯年,偏偏是换了芯子的风澈,因此他没有如风瑾所愿,不经通传入殿,更没有像迟斯年一贯问询师傅身体状况,风瑾计划难以实施,暗示也未果,只能当众用话术逼风澈出手带他上去,以此避免当众施展法阵。
风瑾顾及家族荣辱胜过自身,只能步步筹谋,强撑着避免在各家面前露怯……
这样的心思细密,倒和当年风瑾还是边城守城将领时一般无二。
风澈皱了皱眉,心想自己真是疯了,竟然还在怀疑风瑾的身份。
兄长纵然为人温和,在触及忌讳之时多少也会有脾气,那日或许只是他犯了忌讳,兄长忍无可忍的爆发罢了。何况屠门之后的事情他一无所知,或许那孩子是兄长断尾求生,分裂出受损的神魂,以此作为让自身修为复原的代价……
只是,到底是哪里不对,让他这般心神不宁地猜疑呢?
心头的疑云莫名地笼罩,风澈心乱如麻,只能把纷纷扰扰的心思赶出去。
待到时机合适,他再回去查一查便是了。
他打定主意,指尖巽风法阵直接施展而出,风盘运转着,将他和风瑾二人带到了看台上。
风澈下了风盘,回头打算扶风瑾一把,却被他微不可查地避开。
风瑾侧着身子走下风盘,见风澈的手顿在原处,轻咳一声:“为师倒也没到需要人日日搀扶的地步。”
风澈默默收回了手,在袖子下轻轻按了按掌心。
身后在看台边扶墙的风澜清清嗓子:“好了,人既然到全了,大比就要开始了。”
他丝毫没有把看台中央位置留给风瑾的意图,只似笑非笑地看着风瑾。
风瑾温和的目光回应他的视线,然后笑道:“你怎么不说明今年的规则,不是自己决定好了么?”
此言一出,全场肃穆,风澜含着笑意的目光转为冷肃,各家家主面面相觑半天,没人出来打圆场。
风瑾也不在意,像是没有发现气氛到了冰点,只是淡淡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