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别找大夫,会吓到娘……”沈再无平素的趾高气扬,虚弱的声音里满是祈求。
沈琰皱眉道:“不请大夫怎行?要是伤的内里,可不是玩的”
“那不能请大夫,娘又要哭……学堂里的事情也瞒不住……”沈倔强道。
沈琰听了,就有些踌躇。白氏哭还罢,他们做儿子的不忍心,说好话哄就是;要是白氏晓得学堂的事,定是不肯这就这样善了,八成要闹到宗房去,到时又有什么意思?沈身上是有伤,可沈琴脸上也挂着伤,两人都有不是处。
“要不先请琐三哥过来?”沈呻吟道。
沈锁是三房旁枝庶房子弟,外家是开药铺的,打小耳濡目染学过医术。如今在药铺做差事,也算是半大大夫。他就住在胡同东头,距离沈琰家不过隔了几家。也是寡妇人家,孤儿寡母两口人,家境比沈琰家还不如。因是同族,两家长子又差不多大,两家倒是有些走动。
沈琰被沈苦求一回,也想到请医延药动静大,怕是要吓坏白氏,便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见锁三哥”
沈琰运气不错,沈锁正好在家中。沈琰也不隐瞒,将弟弟在族学与同窗打架说了,也提到身上伤处。
沈锁道:“你既想瞒着婶子,就先家去,我过半盏茶的功夫再过去。具体如何,还得到了再看。”
沈琰道谢,转身回了家。
因怕白氏胡思乱想,他又到北屋打了一个转,方回了东厢。
没一会儿,沈锁便到了,手中提了两条腊肉。
沈琰迎出来,白氏也扶着小丫头出来。
“我舅舅打发人送来些腊味,我娘打发侄儿送些与婶子。”沈锁对白氏道。
两条腊肉,实不入白氏的眼,不过她还是笑道:“谢谢锁哥,等会让大哥去向你娘道谢。”说罢,又吩咐小婢收拾出两包点心,算作回礼。
因有沈琰在,白氏应对完这两句便回了北屋,沈锁随着沈琰进了东厢。
看到沈小肚子上的青黑,沈锁也吓了一跳:“到底是哪家小子,出手这么狠毒?”
沈疼的没力气回话,沈琰道:“是七房沈琴。”
“沈琴?七房嫡支?各房头嫡支的孩子向来骄纵些,哥这罪怕是要白受了。”沈锁也是族学出来的,只是读书没天分,连县试也没有过。十五岁后就离了学堂,在舅舅家的铺子上讨生活。
族学虽规模不大,可学子之间的关系,都是外姓巴结本姓,旁枝讨好嫡支,外房围着内房。
沈锁虽是弱冠之年,可手下却不含糊,用手指将沈的半个肚皮都寸寸按过,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道:“还好,只是外伤肿痛,不是内伤。一会儿用药酒将淤血揉开就好。”